残（挖大坑~~~各种纠结）

羽灵

引用第17楼梦到西洲于2010-03-18 22:03发表的  :
同问，溶洞没看到，只看到一个坑

问题是这个坑叫我更糊涂…难不成准备写成石林游记指南…挠头…

梦到西洲

要是也只能是桂林游记指南

云重

引用第16楼羽灵于2010-03-18 21:58发表的  :

你实在是…理性的可怕…于是很奇怪昨天下注…还有请问你的溶洞的写作意向到底是啥…郁闷狐疑中…

瞥，明明是在装深沉....像附庸风雅一样附庸理性...

羽灵

引用第21楼梦到西洲于2010-03-18 22:09发表的  :
要是也只能是桂林游记指南

对了…桂林七星岩…我明天把广陵剑翻出来…解疑…挣勋章…

剑气冲霄

都是英雄吗？《抗夷英雄传》，或者《幽燕奇侠传》？

羡清

引用第24楼剑气冲霄于2010-03-19 06:57发表的  :
都是英雄吗？《抗夷英雄传》，或者《幽燕奇侠传》？

都是凡人

羡清

一

        那天瞎子可怜巴巴地说他想出门。
        我说，哦，我陪你去。
        瞎子说他想一个人去。
        我说你找死，我们都是通缉犯。
        瞎子失笑，问我：你还不是满街乱窜？
        我没话。
        瘸子替我解释：她就是不想让你出去。
        聋子过来替他求情，比划道：为什么不想？
        我说，我喜欢孤芳独赏。
        后来我也发觉我有点过分，便道：聋子你陪他去。
        聋子不理我。
        我拉了他一把，让他看着我：别装，我知道你懂唇语！
        聋子一脸委屈：我真没看见。
   
        于是瞎子和聋子终于出门了，可没过一会儿又回来了。
        瞎子很扫兴，聋子比划：顾子箫来了。

        顾子箫这厮我实在不知如何称呼。说他是人，他没道义，投敌叛国，成了夷人治下的县官；说他是狗，他不忠诚，不仅窝藏通缉犯，且将大量他主子们的消息动向告知我们。
        他当然也是我们几个“游手好闲”之人的经济来源。
        所以我们讨厌他却不恨他，明知道他是狗，却非得把他当人对待。

        顾子箫进来我们谁也不理他。后来他把银子掏出来，我就抢过来数钱。
        就这么点？我贪婪地抖了抖钱袋。
        顾子箫十分苦恼：我一个月俸禄都在这儿了。
        我一拍桌子：屁话，你就指着这么点俸禄活的？
        不贪污不受贿，他顾子箫想给夷人当清官么？
        算了疯子。瞎子好脾气劝我，顾大人也不容易。
        求您，别叫我大人。顾子箫看上去像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知道他在演戏，他姓顾的脸皮厚过砖墙。
        瘸子跟我想的一样，不过他打算结束这个话题。他问顾子箫：有什么新动静？
        顾子箫喝了口冷茶，说道：听说要从关外运一批红货，路过此地。
        我听得的眼睛放光：什么东西？
        顾子箫摇头：不知道，只知道配了两百精兵护送。
        瘸子道：阵势不小啊。
        聋子上前比划。
        顾子箫：他说什么？
        我：问你什么时候到这儿。
        顾子箫脸色有点难看：你们不会真想……
        我白了他一眼：你先说你这点银子够我们干嘛？
        顾子箫连忙作揖：求您了女侠，放过我成么？银子我可以给，这么大乱子可出不起。
        我冷哼：担心你的乌纱帽？
        顾子箫索性不装了：没了我你们也不好行动，是吧。
        瘸子深知他说的对，道：你放心，出了县界我们再动手。
        顾子箫看样子松了口气：下月初一。
        我拿把匕首在他身上比划：别忘了你刚才说的。
        我说什么了？他出了颤音。
        银子我可以给，这么大乱子可出不起。瞎子学他说话，学了个惟妙惟肖。
        顾子箫吓得心惊肉跳，忙说好好，我明天就送来。
        我站起来说慢着，我现在就跟你去。
        顾子箫没得选择。

        我和顾子箫乘一顶轿子回县衙。
        顾子箫先引开轿夫注意，我趁机溜进去。我敢说今天的轿子重得轿夫们想骂娘。
        本来我不想看顾子箫，但轿子太小我眼睛没别处瞄。
        细看之下顾子箫眉眼俊朗，竟然还有那么点好看。
        顾子箫被我看的发毛，想躲，却被我拽回来。
        咦？我诧异地盯着他，低声道：你还不到三十吧。
        顾子箫有点奇怪：今年正当而立。
        那就有白头发了？我伸手一揪，他疼的低叫了一声。
        顾子箫望着我手中银丝，苦笑：这几年担惊受怕，不白才怪。
        我嗤了一声：活该。

        顾子箫从他的小金库掏了两张银票给我。
        我一看，一张一百两。
        ——两百两，已算不得小数目。
        顾子箫：我可把家底都泄给你了。
        我：鬼信。狡兔三窟，你丫比狐狸还精。
        我收了银票要走，顾子箫突然叫我。
        我：有屁快放。
        我拿了银子不认人。其实没拿银子我也不怎么认。
        顾子箫叹了口气：与人方便于己方便，我就想要个清净，成么？
        我冷着脸：夷人给我们清静了么？

羽灵

这个顾子箫…好玩儿…有意思…

羡清

引用第27楼羽灵于2010-03-22 21:46发表的  :
这个顾子箫…好玩儿…有意思…

顾子箫也残，人格残缺~

大地苍龙

感觉越来越有欢乐英雄的风格了~~~


人格残缺，哪方面？

羡清

二

我回来之后瞎子再没提过要出去，也从不解释为什么出去。
我忍不住好奇，借口逛街拉瞎子出门。瞎子不放心我满街乱跑只好跟着。
我东跑西逛没个目标，后来好脾气的瞎子终于烦了，说：你到底要上哪？
我说咱们已经出城了。
瞎子愣了愣：干什么？
我说：讲故事。
瞎子立刻知道我的来意，笑了笑说：没兴趣。
我仍不甘心：那我听你讲。
瞎子说：我没故事。
不可能！我抗议，每个人都有故事。
瞎子说：故事没用，脑袋有用。
我苦笑：对对。我和瘸子的脑袋二十五两，你和聋子五十两。连个整数都不给，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合着我们四个人的脑袋加起来值顾子箫给的钱，换谁谁也不甘心。
瞎子说：应该倒过来。你是领导。
我推了他一把，骂道：假模假式。
我继续劝他：像我们这样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死了。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没人知道你活过。
瞎子摇了摇头：说了又如何？人家不会拿你当英雄，狗熊都不是。
我说你干嘛悲观。
瞎子说我从来没乐观过。何况话是实话。
我叹道：我好像真有点搞不懂你了。
瞎子摸着下巴：你从来就没懂过。
我：你今天怎么回事？
瞎子：像只刺猬？
我点头：刺伤我了。
瞎子笑道：你没那么容易受伤。
我埋怨：你了解我？
瞎子：不了解。
我瞪他：你是混蛋。
瞎子笑得无良：你才发现？
最后我技穷，妥协道：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瞎子说：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说你没问。
瞎子说问了你会告诉我？
我默然了半晌，然后吐出两个字：不会。

我们迎着朝阳出门，迎着夕阳回去。
回家之前我低声问瞎子：你信我么？
瞎子笑了笑：有关系么？

后来我分别去跟瘸子和聋子说这件事。
他们想法和瞎子基本一致。
瘸子说：活着就是造化，人到这份上没精力考虑太多。名不名分的不重要，咱们不是戏子，不给别人演戏。
聋子说：我谁也不信，也懒得怀疑，因为说不定哪天就死了。死于猜忌或出卖很无聊。
我说：那活着有什么意思？
聋子说：抗夷。
聋子说的对。
抗夷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口号喊多了都是空话，可惟独“抗夷”不是。
要不是这两个字我们没道理走到今天。瘸子说，我敢说哪天夷人真给打跑了，我们可能集体自杀。
我骂瘸子咒我们，却知道瘸子永远比我们看的更远。

最后我连顾子箫也没放过。
他很茫然。
我失望，自嘲道：我是傻瓜，你这种人当然不会明白。
顾子箫笑说：至少咱们都在求生。
我鄙视：你求的龌龊。
顾子箫满不在乎：没我的龌龊，怎么显出你们高尚？
我：你在嘲笑我们。
顾子箫：不敢。
我跟他说不通。
顾子箫说：不过你们好歹信一回，没信过怎么知道不可信？
我说：你是说你可信？
顾子箫摊手：我没说过。
我说好，我信你一回。

翌日，顾子箫送来了官驿详图。他说押解人马会在驿站休整两日。
晦日已近，又将是新的一月。

大地苍龙

我感觉你更像是瞎子~

羡清

引用第31楼大地苍龙于2010-03-24 18:46发表的  :
我感觉你更像是瞎子~

你的“你”指的是我和“我”？

大地苍龙

引用第32楼羡清于2010-03-24 18:54发表的  :


你的“你”指的是我和“我”？

嗯，是这个意思，性格更像~

羡清

引用第33楼大地苍龙于2010-03-24 18:55发表的  :

嗯，是这个意思，性格更像~

你猜对了

羡清

三

月晦。我们做最后一次讨论。
我心血来潮的时候并不知道瘸子不赞成这次行动。但如今已是箭在弦上。
给个准话，到底有没有办法？我看着瘸子，妄想他能给我希望。
瘸子却说：办法有的是，看你想要什么。
我：你直说。
瘸子：鸡鸣狗盗有鸡鸣狗盗的办法，破釜沉舟有破釜沉舟的办法……
有没有全身而退的办法？我抢白。
他们有两百人。瘸子看着我，那目光让人绝望。我们只有四个，他淡淡地说。
你们觉得呢？我看向瞎子和聋子。
他们的无动于衷同样让人恼怒。
如果非要这样——我开始拍桌子——我退出，现在就退出。四条人命，就为了我可笑的面子。我输不起。
然后我看见瘸子插着手，表情像在看笑话。
瞎子笑说：谁说为你？
他让我哑然，聋子比划：我们是自愿的。
瞎子没注意聋子，复道：现在想“不成功便成仁”早了。
我头脑发热：你说你从不乐观。
瞎子说对，我没想有什么好结果，可难道我们坐等老死？
总得做点什么，不然白活了。瞎子补充道。
我失笑：你说名分不重要。
名分是不重要。这次说话的是瘸子。可得问心无愧。那叫对得起自己。
我真被他们的态度气疯了：那你要我怎么办？做或者不做，我都没办法问心无愧。
举手表决吧。瘸子平静地说，谁同意？
聋子和瞎子举了手，然后瘸子也举了。
通过。瘸子看都不看我。
你不是不同意么？我瞪瘸子。
瘸子眨了眨眼：理智上是这样。我冲动了。
我以为你四大皆空。我挖苦他。
瘸子安抚道：别想了，想多了会老。
你已经老死了。我忿忿地说。
瘸子笑吟：老当益壮，不坠青云之志。
我：您真高尚。

羡清

四

人们总被教导重视过程，但永远只看结果。
我们的结局如最初所想——惨败，一败涂地的那种惨败。
现在我和聋子在逃命，瞎子把敌人引开了。事实上瞎子和追兵交上手的那一刻我们转头就跑了。
没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再说……瞎子的武功足够应付，我们安慰自己说。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找瘸子，找到他就找到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于是我们跑进了县衙。
这是瘸子的退路，事实上早在我们刚认识顾子箫的时候就想好了。
我一进去就骂：姓顾的你卖我们，我就信你这么一回！
顾子箫淡淡地看着我们：你没信过我，正如我没信你。
他说的不错。
我们没信他，所以骗他出了县界再动手；这正如他压根不信这话——没他出卖，我们不可能这么快败露。
好，好得很。我听见了远处的喧闹，那说明追兵近了。我想杀人。
可聋子比我更快。我话音未落，他已经一刀砍下去了。
瘸子叫道：冷静！
可聋子听不见。钢刀直落，顾子箫往旁边一闪，而瘸子就坐在他身后！
那一刻我几乎蒙了，随手抄起一方砚台，打算聋子一砍下去我就照他脑袋砸。
眼看千钧一发，顾子箫突然出手照刀刃上一弹，顺手捞起我即将砸下的砚台。然后聋子的刀把瘸子身边的茶几砍成两截，砚台掉地上碎了。
一片混乱之际，一个人直接从窗口跃了进来。
那是瞎子。他胸前一道七寸长的伤口。
顾子箫一脸挫败地看着瞎子，而我们三个面面相觑。外面的喧闹越来越近，无数追兵拍门大喝着什么。
顾子箫看了看窗外，又转头看了看我们，苦笑道：你们害死我了。
他要出门，聋子立刻拦住他。他无奈地解释，我趁机出去扒了一个衙役的衣服。
我跟你去，别耍花招！我冷冷地说。
顾子箫抓狂，不得不带我出去应付追兵。
顾子箫：将军有事？
将军是夷人，不通汉语。另一个汉人副将代为回答：有人看见刺客闯进县衙了，我们要搜查。
顾子箫：没有的事，下官治下一向太平。
副将：职责所在，顾大人见谅。
我在想这个副将倒横得斯文，只可惜是条狗。
眼见追兵要硬来，顾子箫忙道：县衙重地，这般乱来，有违国法。
我就想姓顾的实在太沉得住气了，国法在夷人眼里算个屁？
果然，有人把顾子箫的话翻译给夷人，夷人便怒发冲冠，要格毙了他。
夷人是那种说杀便杀的主儿，尤其对汉人，就算是个县官也绝不手下留情。而这个将军看起来嗜杀成性。
于是顾子箫乖乖让道。我急得要命，暗中掐他胳膊。他疼得哆嗦，面上却不敢有一点反应。
过了一会儿，追兵来报说看见有人从后门逃了，夷人大批人马铺天盖地地去。我暂时松了口气，却立刻被那个副将发现了端倪。——他之前看见过我！
你，什么人？他让追兵先走，转头质问我。
我低着头，唯恐被他认出来。
顾子箫连忙代答：他是我的衙役。奴才不懂规矩，将军见谅。
副将哼了一声，转头要走。方走两步，突然回过身来，那眼神确认无疑。
——是你！
我再不迟疑，转身就跑。
就在同时，顾子箫抽了旁边侍卫一柄钢刀，挥刀横扫。我回头的时候正看见那副将坠落的脑袋。
跑！顾子箫大叫一声，冲到我前面。他一掠三丈，速度极快，我在只能勉强跟上。

后来顾子箫一路连斩了数人，我们躲过大波追兵，窝身进了瘸子他们藏身的山洞。
那也是瘸子的退路。瘸子总说有备无患——我们是被打怕了。
这里也不安全。瘸子劈头说。
我们都是一身狼狈。
没想到顾大人也在这里。瞎子冷笑。
拜几位所赐。顾子箫坐的离我们远远的。
聋子一直瞪着顾子箫，后来他忍不住了。
拦住他！瘸子没够着他，向我们求救。
我和瞎子一边一个把他按住。
脾气真不小。顾子箫啧啧摇头。
我们都火冒三丈地看着他。除了瞎子。
别冲动。瘸子拍了拍聋子的肩膀。
那不是规劝，是警告。
我们刚见过顾子箫的武功，从不知道除了瞎子没人是他对手。
现在瞎子受了伤，瘸子寸步难行，我自认不是他对手，聋子武功比我还不如。也就是说他顾子箫完全有能力杀我们四个回去抵罪。
当然这是最悲哀的结局。
顾子箫一一扫过我们，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怕我？
我哼了一声，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你隐藏的真好。
韬光养晦是我的专长。他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聋子比划着什么，但我和顾子箫都没看他。
我：得意什么？你已经被我们拉下水了。
顾子箫：你想把我逼急么？
我：狗急跳墙，我倒想见识。
顾子箫笑了：嘴硬。
瘸子突然插话：我有办法，对你我都好。
顾子箫：莫不是跟你们走。
瘸子说有何不可？那么好的武功白费了？
顾子箫说你惜才？
瘸子深深凝视他：我实打实说，你回不去了。杀了我们也回不去。
顾子箫说：我也实打实说，我想活。跟你们走是死路。
我怒极反笑：你为活而活，不如去死！
顾子箫反倒一脸坦诚：舍生取义？我不是那种人。
我也不是。瘸子叹息。
听到瘸子叹气我咽了肚子里的话，没必要了，顾子箫和我们是两种人。
我本要说：人总要为自己争口气。可这话对顾子箫是空的，他早就软了，打夷人打破家门就软了。这跟武功没关系。

我们在山洞里守了一天一夜，没吃任何东西。
我们终于又听到了追兵的声音。
快走，他们来了！顾子箫提醒。
聋子背起瘸子，我扶着瞎子，我们一溜烟跑出了山洞。
一直跟在最后的顾子箫突然叫住我们。
追兵越来越近，我喝问他想干什么，他却把一样东西塞到我手里。
快走，他说，我知道你们有别的退路。
我看了看手里那样东西，是块石头。
顾子箫：拿着它去邻县，自然有人接应你们。说完他犹豫了一下：如果……你们信我的话。
瘸子还想说什么，顾子箫推了聋子和瞎子一把，跑啊！
他们跑了，我没跑。
顾子箫看我，仍在揶揄：舍不得我。
我皱了皱眉头，没心思搭理他的玩笑：你干什么？
顾子箫说不干什么。
我说不干什么就跟我们一起走啊！
顾子箫摇了摇头，那一刻他那么落寞。
走不了了，我的路到头了。
你跟我们走就没有头。我发现自己仍在劝他。
顾子箫很茫然：去哪？南边？对，南边是自己人。——对你们是自己人，可对我不是。我的家在这儿，在他们眼里我是条狗。
我很想说在我们眼里你也是，可我发觉这时候我很难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我：那你回去啊，你家在那里，你回家！
顾子箫怔怔说：家？他停顿了很长时间，然后说：没家了。我的父母，我的妻儿，我的家人……没了，全没了。
那时刻我被沉痛笼罩，因为我深知他说的真切。尽管无论我还是他都没见到那一幕。
追兵近在咫尺了，顾子箫醒过来叫道：跑    ！来不及了！
我比他更急：你呢？
顾子箫笑：借你谶语，为活而活，不如去死。我没路了，就该这个字。——你跑啊！
我不跑。
顾子箫：一条换四条，值了。——跑啊！
我不跑。
顾子箫：好好活着！当英雄，这时代太缺少英雄。——求你了，跑吧！
我还是不跑。
我说不上当时为什么不跑。即使是瞎子，我也从不犹豫地弃他而去。但我那天没跑，因为我清楚地意识到那是永别，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我记不清了。
顾子箫叹了口气，声线柔和下来：你就让我做件问心无愧的事儿，好么。
我：……
追兵赶至，顾子箫最后看了眼我，然后猛一推。他的十成功力令我整个人飞掠起来，成功躲过如蝗箭矢。
我没敢转头，泪如雨下。

大地苍龙

突然有一种很欣赏顾子箫的感觉虽然很悲哀但是很真实，最后时刻很令人动容~

羡清

五

后来我追上瘸子他们。
瞎子知道我一个人，问：顾子箫呢？
我冷着脸：走了。
我不知道其他人听出来没有，但我知道瘸子听出来了。
他们没再说话。
我们逃到本县最后一处“退路”——县界。
瘸子说过两县交界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权责不清，以县为单位的人马通常有意绕道。
可此际我们面临那样的对手，他们可能疏忽，但绝不会放过。
瘸子问我怎么办。
我说我怎么知道，你是军师。
瘸子说路就两条，无非此彼。
我苦笑：走对了绝处逢生，走错了万丈深渊，对么？
瘸子没说话。
我选了，你们听么？我看向瞎子和聋子。
瘸子没的说，他必须跟我走。
聋子犹豫着，瞎子说：那要看你怎么选。
我说选此怎样，选彼怎样？
瞎子：选此，我跟你背水一战；选彼，你走、我留。
我看聋子，聋子点头。那是同意瞎子。
我：我留下？
瞎子：我陪你。
我：去邻县？
瞎子：那告辞。
我有点着恼：你们就这么不信顾子箫？
瞎子：你就这么信顾子箫？
我：他把他的命撂那儿了，就为骗我们？
瞎子：说不准。
我：你有没有良心？
瞎子：狗吃了。
于是我彻底怒了：没错，他姓顾的是小人，他从不掩饰他是个小人。可他死了，为你们死的！用他的卑劣殉葬你们的高尚，你们算什么东西？——衣冠楚楚、禽兽不如，我算看透了。
好一个“衣冠楚楚、禽兽不如”，瞎子淡淡说，你这一嘴下去把你自己咬死了。
我没理他，近乎歇斯底里：你们什么都不信。我也是。可顾子箫用他的命教我这个字——就这一个！我想学不会，可没理由了，我现在看什么都是血红的……是我把你们带来的，我带你们来不是想让你们一个个离我而去。瞎子、聋子，如果有办法我真想留住你们，可是，不行啊……
嘶吼变成低语，说到最后我脱力了，几乎是半跪着软倒在他们脚边。从头到尾他们都只是平静地看着我，仿佛只有我在演戏。
我感到绝望。这回是真的，那种与世隔绝的绝望。不是真的断绝了，而是你和周围的人再也找不到共通。以往的绝境总是四个人同进同退，现在我发现只剩我一个。
终于聋子蹲下来扶我，让我暂时有了个凭借。
我听到瞎子的声音传自渺远：从前那么多条命换不来你一个教训。这条你看太重了。
瘸子默然，叹气。

其后很长时间我一直在恍惚中。
以致醒来后发现天黑了，我的肚子很饿。
一粒松子砸在我头上，我抬头，看见他们三个都上了头顶那颗百龄松树。
不上来？瞎子知道我好了。
我想跟他赌气，可没了魄力——他手上抓着干粮袋。
干粮袋瘪的可怜，而我几乎狼吞虎咽。
瞎子看上去又好气又好笑，他提醒道：喂，我们还没吃呢。
我吃了个半饱，淡定地看着他：饿死不过一条命，你看太重了。
冷静下来的瞎子不理会我的讥讽，他拽上聋子说：我们去找点吃的。然后就下树了。
树上只剩我和瘸子。
瘸子说：你过来。
我说不。
瘸子说那我过去？
我：还是我过去吧……
瘸子：你刚才差点把瞎子惹急了。
我哼了一声：是他先把我惹急的。
瘸子：你急不奇怪，可你何时见过瞎子生气？
我：他刚才就在生气。
瘸子：原来你知道。
我：我不傻，我故意的。
瘸子失笑：你啊，非要殃及池鱼。
我：现在是烤鱼，夷人干的，跟我没关系。
瘸子：你火上浇油，烧糊了。
我：早麻木了，没感觉。
瘸子：这是说你，还是说我们呢？
我：我曾经以为我们是一种人。
瘸子：现在呢？
我：我发现我外焦里嫩，你们已经烂透了。
瘸子笑了：你对自己评价太高了。
我争辩：翻然悔悟也算错么？
瘸子不置可否：咸鱼翻身，还是咸鱼。
我：……
瘸子忽然正色：这是个坎，疯子，你得迈过去。
我闭目：我怕我迈不过去了。
瘸子道：别对未来说不。
我：我宁愿说这个不。否则没有未来。
瘸子：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个没用。可你得想，一个死人比四个活人还重要么？
也许是。我迷茫地望着他：死人能给我一个未来，可活人给不了。
瘸子叹息：错了，真错了。
我：谁错了？
我真希望我错了。瘸子悯然道。
顿了顿，瘸子说：但有一点，我知道没错，可我们都错了。
我：什么？
瘸子：追兵不会来了。我们都高估自己了。

果然，瞎子他们回来后说：方圆十里，再也找不见第五个人。
这也就是说顾子箫他一个人的命抵了我们四个。
聋子比划说：命数不同，人家的命就是金贵。
瞎子没再说刺激我的话。
瘸子拍了拍我，他们依然等着我拿最后的主意。
我心灰意懒：那就打道回府吧。就当是场梦。
其后提起顾子箫我再也没有一丝哪怕鄙薄的兴致。他死的时候我哭了，可那不代表我能永远记住他。
唯一记住的是那句“衣冠楚楚，禽兽不如”，那可能是我们的盖棺之论，可他们无动于衷，我隐隐作痛。

大地苍龙

心有些纠结，到底该如何去选择呢~唯一的感觉就是无奈~
瘸子：你急不奇怪，可你何时见过瞎子生气？是奇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