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报章连载时期，梁羽生小说比金庸还红的奥秘》（作者：茶花楼主）

冯小唐

《报章连载时期，梁羽生小说比金庸还红的奥秘》

前言

梁羽生、金庸这两个名字，爱看武侠小说的必定熟悉，即便不看武侠小说的，恐怕也会听到。这二位武侠小说家的生平资料，我无需多引，网上很多见，本文讨论的是梁羽生、金庸脍炙人口的武侠小说，在以报刊发表为主的时期与出书成册的时期，在读者中的热度的变迁。

值得说明的是，金庸和梁羽生，都是我很喜爱的作家，我认为他们是春兰秋菊，本文的热度探讨，不涉及谁更优秀的问题，因为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只是用客观的目前我见过的若干资料，加上在这些依据上，我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探索二人的小说之变迁，以及变迁背后可能存在的若干原因。热度是读者给的，也有时代和发表作品的报章订阅量不同的因素，探讨时不可完全忽略，但本文探讨之重点，是在金庸和梁羽生本身的行文风格和故事架构对热度的影响上，因为时代因素是他们自身无法控制和改变的，我就也只是提及，而无需探讨。

大凡一部小说、一篇文章、一个观点出来，就一定会有人认同，有人不认同，对于朋友们的批评和指正，我永远欢迎，只不过，我不能一视同仁——对于补充我所未见的资料，论证我的错误的批评，我总是非常感谢；如是批评的没什么道理，我就无则加勉；如是因为各人喜好，拥护某位作家而轻发议论乃至歪曲，则不予理会的了。





上篇：周边文献探热度

连载时期的金庸梁羽生小说热度之比较

出书前——报刊及小薄本

从现存文字看，在报刊连载和出连载结集的小薄本时期，金庸最被人们提到的小说，大略是前三部作品，也就是《书剑恩仇录》、《碧血剑》和《射雕英雄传》，后面的只有《天龙八部》例外，因为陈世骧先生的信里提到过（见《天龙八部》（三联版）附录：陈世骧先生书函）。

其他在今天大名鼎鼎的《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笑傲江湖》，在连载当时则好像没多大的反响似的，要到金庸全面修订出书之后，才逐渐热起来。

梁羽生的连载阶段，反响持续却久于金庸，在他1954年连载第一部小说《龙虎斗京华》的时候，就惹来了武术界人士，批评他描写错了武功招式（见《笔花六照》）。

这虽然是个批评，但那些武术界人士倘若没捧起连载报纸细读一番，也发现不了梁羽生的描写错误。换言之，他们首先是成了梁羽生的读者了。

1956年，在连载《七剑下天山》时，连梁羽生在法国的学者朋友都读到了，并写信来惋惜他不搞学术，而写了在一些学者看来是不入流的武侠小说。

尽管朋友的来信不是赞许而是惋惜，但若不是梁羽生的《七剑下天山》传播得够广，远在异国他乡的读者也读不到啊。（见梁羽生先生采访）。

七剑不仅下天山，到法国，也传播到了新加坡，不但新加坡读者追读，连新加坡一位女作家，也不吝惜她的好评，谁说文人必相轻？（见《梁羽生传奇》）

在国内，也有许多热心读者的来信，或关心《七剑》中主人公的命运，或与梁羽生先生讨论情节，梁羽生有或公开，或私信的许多回复（见《三剑楼随笔》）。

接着，梁羽生在报刊连载《白发魔女传》，不单小说引起反响，就连书中所用的开篇词，也给很多读者细细咀嚼，低回不已；词人刘伯端，在读了《白发魔女传》后，对书中故事情节和角色的命运，平添无限感慨，填了一首《踏莎行》词：

　　踏莎行（题梁羽生小说《白发魔女传》，传中夹叙铁珊瑚之事，尤为哀艳可歌，故并及之。）

　　家国飘零，江山轻别，英雄儿女真双绝，玉箫吹到断肠时，眼中有泪都成血。

　　郎意难坚，侬情自热，红颜未老头先雪。想君亦是过来人，笔端如灿莲花舌。

梁羽生看到这首词后，评价说：

“这首词可说是我这部小说最好的“诠释”，小说的故事梗概、人物性格和悲剧的症结所在他都写出来了，令我不能不兴知己之感”（见《笔·剑·书》）。

当代词人，做了当代小说家的读者，又给当代的小说写了一首词，也是一段文坛佳话。

到了1959-1960年，更好玩了，这时梁羽生正在报上连载他的经典代表作《萍踪侠影录》，这书的男主角是张丹枫，女主角是云蕾。

我们现在读起来，云蕾在梁羽生小说中，算不上是有特点的女主，不能比白发魔女练霓裳、厉胜男，甚至都没有于承珠、凌云凤鲜活。

而男主角张丹枫又太过优秀，读之更令人感觉云蕾虽好，但未免有点配不上张丹枫。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啊，不光现在的读者这么看，就是当初连载的时候，也引得当时的女读者不服气，写信到报社去，表达云蕾有那么好吗，凭什么让张丹枫爱得那么深？（见《笔花六照》）

可惜没有当时的报纸资料，家园中有报章资料的大佬们，如能找出梁先生在报上如何答复来信的女读者，看作者自己有何说词，补充在我这篇拙作的后面，光想想就平添了趣味。

话分两头，大体上，1955年到1959年的金庸，在连载反响上，也不输于梁羽生。

1955年，金庸开始写《书剑恩仇录》，各版《金庸传》都一致说《书剑》的连载，前两个月反应平平，故事向下发展，才逐渐吸引住了读者。

这很正常，金庸一贯如此，已经成为他特点之一，以至于当初我参加网文写作培训，网编们讲到什么是小说中的慢热型，都会直接艾特金庸，他太典型了。

时光流转，连载期数多了，故事慢慢展开，金庸先生的《书剑》，也慢慢在读者中有了热度了，也远销到南洋等地去，最直接的一个证据，就是某剧组在茶楼聊金庸电影的改编，说着说着，忽然想不起《书剑》中一个角色闻泰来的外号，茶楼服务生忍不住接上：外号是奔雷手。（见《金庸传》）。

1956年，梁羽生连载《七剑下天山》的时候，金庸在写《碧血剑》。

《碧血剑》在读者中，也是有反响的，读者追读不说，在文化层次较高的文人读者群中，更引发了书中主角袁承志及其师门该不该追随闯王李自成的问题（见《金庸梁羽生合论》）。

因为闯王李自成在历史上，是有争议的，大体两方面观点：

正方观点，李自成是农民起义领袖，敢于带领劳苦的人民群众反抗封建王朝的暴政，是很光明的形象，代表作为《李自成》；

反方观点来自旧时代的正统观念，着重于李自成得天下以后的所作所为，反过来丑化李自成的一生，代表作就是旧小说《铁冠图》，李自成为了成功简直不择手段，据说他父母活着会妨碍他的命运前途，就连父母也谋害了，这显然是丑化李自成到了极端了。

金庸本来是写小说，不是历史著作，无非是借了明末这段历史，来当个故事背景，却也难免卷入历史争议之中。

正所谓争议也会带来流量，要是一点热度没有的小说，光扑街，纵然求读者来骂还不可得呢，这也从侧面说明《碧血剑》连载时候的反响了。

到了金庸连载《射雕英雄传》的时候，金庸在连载时期的热度，达到了顶峰，据说有些报纸为了及时转载，不惜动用抗战时用于发电报的电台，香港市民看了某天的报纸，都在谈论明天郭靖和黄蓉会有什么新的遭遇（见《金庸传》）。

一个更有传奇色彩的故事是，据说当时有文人不满意此前的武侠小说，雄心壮志想改革一番，自己来好好写上一部，可看到《射雕英雄传》后长叹一声，武侠小说的真命天子出现了，我这虬髯客还和人家争霸吗，还是从此不写，到海外去罢（见《金庸传》）。

这样的故事又没有报章或者严谨的档案来佐证，恐怕趣味性要多过真实性，姑且当做一段趣闻可也。

然而《射雕》大热，明确的佐证还是很多，例如作家白先勇、倪匡的回忆（楼主按：倪匡说话喜夸张，对每一部金庸小说更都力捧，不见得都能拿来参照，否则离报章连载热度变迁的真相就远了，但是《射雕》由于有其他旁证，不是倪匡孤证，故此姑且听之。）。

同类作品中，1958年有一本武侠小说《沉剑飞龙记》，在杂志连载时被报章媒体炒作为“龙雕之战”（见《沉剑飞龙记》序），龙是《沉剑飞龙记》，雕不用说就是《射雕英雄传》了，这些周边资料，也间接说明当时连载中的《射雕》，热度的确超过此前在香港连载的武侠小说。

即便金庸本人，在整个连载时期，也再没出现过热度高如《射雕》的作品了。

把倪匡那句金庸空前绝后的话，拿来放在金庸自己整个连载时期的热度变迁里，倒是可以给《射雕英雄传》用上。

然而，1959年以后，也就是金庸《神雕侠侣》以后的作品，在连载时期，除了陈先生那封信外，很少再能看到有什么引起反响的文字或回忆留下来。这时候纵然把喜欢夸大的倪匡算进来，他对金庸作品的回忆，也只是结集出版后的单行本，而说不出报章连载时，有什么如同前面的三部金庸小说那样热烈的读者反应了。

再看梁羽生在1959年以后的连载情况，他1961年开始写《女帝奇英传》，连载到62年接近尾声时，写到男主角李逸之死，还收到许多读者来信，求作者笔下留情，饶男主角一命（见《笔花六照》）。

梁羽生1965年连载《风雷震九州》，第一回回目是毛泽东和龚自珍的集句；1968年写《瀚海雄风》，金庸都在明报上写了推荐；1969年连载《游剑江湖》，每回开篇用一首诗或词辅助小说情节的发展，也都引起当时文化较高的读者的欣赏……

而连载于1959到1969年的金庸小说，留下了哪些读者追读连载的反响呢？

似乎没有，或者说很少见。

金庸小说并不差，但是对比金庸与梁羽生的报章连载，以及连载所产生的读者反响，总觉得金庸小说的热度还不如梁羽生。

然而在完整出版成册之后，不得不说，金庸小说的热度可就远超梁羽生而去了。

为什么在连载时和出书后，两个人的小说热度就变迁了呢？这种变迁的发生，内中有什么奥秘呢？

客观因素不是我探寻的重点，所以不妨先大概说说，例如金庸背后自己有一家公司，自己同时是明报集团老板，和明报集团签约作家两重身份，这样的条件，在写作时，能让他完全自由发挥，想在哪里完结就在哪里完结，想写多久就写多久。

到了出版的时候，金庸自己也有出版社，自己出自己的书，想修订多少就修订多少，不会受到出版社规划，预算，编辑意见，经费等等的限制。

反观梁羽生，金庸有的这些客观条件，都是梁羽生没有的。

虽然他自己很少谈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参看同代武侠作家萧逸的采访，他说他们的小说有很多结尾草草，除了某些作家自己的创作习惯和风格外，有很多是受到连载报章的限制。

萧逸就谈到了例如报社换了编辑，例如编辑不多不少就给了三个月时间连载某部小说，又例如连载着连载着报纸改版，希望上一个新主题新主角的新篇，再例如报章连载小说要配合结集出版成册的小说……

梁羽生修订了不少作品，但修订力度远不能和金庸比，过去一般认为只有金庸态度最认真，别的作家懒得修订，其实也是天大的误解。

梁羽生、古龙、温瑞安等作家，都说过修订了新的稿件，出版社考虑到经费，就不愿换版，或者只肯做少量修改（这样整本书大多数内容就不用重排）之类的事情，如果像金庸那样每页逐字逐句修订，了解出版行业的都知道那就相当于整本书重排重印，预算就要大大提升。

再如倪匡就直接说过，不愿意改稿，自己麻烦，改完出版社接着麻烦，重复出旧稿，当然也省制版费用。

要找客观因素，还能有很多很多，例如典型的有人说金庸除了文人身份，还有政治身份，能帮着宣传鼓吹他小说的人和资源，比别的作家多很多很多。

但是我始终觉得，三年两年的现象，可以说媒体炒作，资本运作，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但是超过五十年的现象，就不会有那么多干扰因素了。

也就是说，金庸小说出版成书后的热度，虽然有上面这些客观因素的影响，但占比更大的，始终还是主观因素，终究还是他自己也写得很不错，才能让读者几十年还在读。

所以，我再三说，要探究的是金庸梁羽生二位先生的主观因素，如何影响他们的小说从连载到出书，令读者热度变迁的奥秘。

要得到真相，一切推测空想都不可靠，只有拿出二人的连载和出书文字，做一番真枪实弹的对比。

对比之下，内中奥秘自可水落石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篇分解。
初稿于2024年3月22日-4月8日
修订于4月10日下午



后记
还记得想写这个基本没有研究者涉足的话题，已是三年前（2021年）夏天的时候了，引起这个想法的一个缘起，是看了家园有方家对比分析了梁羽生先生《七剑下天山》伟青版与后来的修订版之异同，以及推测伟青版的文字很大程度上接近连载时的原貌，分析的有理有据，我看了很是佩服。
后来得益于家园公开的伟青版《七剑》的全文，像我这样对梁羽生先生小说原貌充满好奇的梁迷，才得以完整阅读到，我就更想从金庸梁羽生的连载情况入手，来聊二人连载时和出书后，读者热度变迁的缘故，但是各种耽搁之下，一直没能成文。
期间断断续续倒也写了一点，但总觉得学究气太重，枯燥不好看，跟这么有意思的武侠小说，和这么有趣的一个话题格格不入，删改之下，这部分文字化入了现在这个上篇的前言及开篇几段中。
如今上篇写完，所有对比的背景、理由、立意、铺垫都已完备，接着真正进入金梁连载和出书文字的直接对比，当可更少啰嗦和更加有趣，下篇也可期了。
副上写于22年的一个缘起，分享予诸侠友一看，就可知如果最终定稿是按照缘起的风格那样一路写下去，那么这篇文字，就完全不是现在与大家正式见面的这副模样了：
            浅析出书前后的金庸与梁羽生之小说在读者中热度的变迁


缘起
      咏少时读书之乐并序
余少即好读书，尤乐武侠说部而不疲，经年累月，所观日封，每以所得佳作荐于诸友，众乐乐也。由旧年所作歪诗可见：
喜从经史悟大道，
爱阅武侠快平生。
不识读书真乐者，
一逢抑郁便长平。
某日，友以梁羽生、金庸著作有问于余，概言观金、梁二位资料，颇交相辉映于当时，然金庸专美于今，昔日见诸报端之誉，反多在《书剑》、《碧血剑》、《射雕》几部，大名鼎鼎的《神雕》、《倚天》、《天龙》、《笑傲》、《鹿鼎记》等篇，则昔不如今；梁羽生著作，《白发魔女传》引出词人刘伯端题词，《七剑下天山》名传海外，《女帝奇英传》引来读者许多封信求情，热度昔胜于今，何也？
此余未尝思也，至友有问，方告以有关依据并揣测，友闻之，以“虽不中，不远矣”之语评之。
后遇某君，亦师亦友，论及金庸著作报刊热度不如出书之后，余复告以前言并依据，某君以为然。
即去岁夏末，得见家园之《七剑下天山》（伟青本），复思家园中若干考据文字，遂兴抛砖引玉之念，以文会友之心，奈学业诸事冗杂，不克如愿。近整合券于字里，发推言于行间，作文以记。

Loquat-Honey

七剑下天山　 1956年02月15日～1957年03月31日　大公报·小说林
射雕英雄传　 1957～1959年的《香港商报》


这两本小说连载时反响极大。梁羽生写《七剑下天山》是少有的一年多时间几乎只写一本的情况（期间只有《塞外奇侠传》）。我以前也知道《射雕》反响极好，是金庸第三本小说。这篇资料具体描述了当时连载时的反响。但是金庸自己认为后期几部小说超过此书。梁羽生对《七剑下天山》更轻视，几乎不谈论此书。
我以前脑中都是大块事实推算。就是《射雕》的极端成功，金庸才自办报纸。1959-1962，《神雕》连载三年，是金庸人生中最艰苦的段落。期间有接近两年连载《飞狐外传》。报纸连载是一天1200-1400字，《飞狐外传》是十天写一次8000字。假设社评，每天要交出去2000字。
《武侠与历史》金庸办的杂志，梁羽生《冰魄寒光剑》就是发表在上面。这也是梁羽生唯一一本连载在金庸报纸上的。梁羽生是大公报的人。
我说梁羽生几乎不谈论《七剑下天山》，主要是说他后来回顾自己的武侠小说，包括1966年那篇《合论》里，也能感受到他很轻视此书。但是我查到1956年有两篇文章谈论武侠小说，那时候正在连载，估计读者反响极大、反馈极多。
他自己最喜欢《白发魔女传》《萍踪侠影录》《女帝奇英传》《云海玉弓缘》这几本。
我不知道连载《萍踪侠影录》的时候反响如何，估计里面的诗句很强，也有不少女读者抱怨云蕾配不上张丹枫，但此书销量绝对不是第一档次。《白发魔女传》有人物IP的作用。《女帝奇英传》我每读进去，不谈。《云海玉弓缘》人们说得太多，这里也不去说了。


梁羽生：（1956.10）凌未风·易兰珠·牛虻
梁羽生：（1956.10）谈“新派武侠小说”

药师丹枫

Loquat-Honey 发表于 2024-4-11 10:36
七剑下天山　 1956年02月15日～1957年03月31日　
大公报·小说林射雕英雄传　 1957～1959年的《香港商报》
...

“轻视”用词不当，七剑的问题，赵峰兄的找的梁老七剑三篇文章的链接我也给您了。



七剑最大的毛病其实是梁老写haPPy了，粉丝心态都在纳兰容若上了。
这本是梁真正的创新作
很多写得太密集没展开，所以才塞外，白发的补番。

但确实创新，就技法上，梁老自己也知道不足。另外用了牛虻，这个在当时吃香，过后可能会被香港不喜的元素。至少在67香港后必须得少提

期间有塞外，其实也是有部分双开的。当然比后期三开是轻松

嗯萍踪算是重合比例最少的，单开很重要

金庸很多时候都是单开


香港当时是殖民地。大家真不记得了么。50年代大家都希望尽快回归，66后真不好说，近五十年港人变化也多需要后人总结。

前几天看到一种观点，为什么看香港打“外国人”比国内内斗有热血，台湾则是黑帮，那真是因为有点殖民环境因素

Loquat-Honey

就我阅读梁羽生回顾自己武侠创作，对《七剑下天山》非常的轻视。当时（1956）有两篇文章。
梁羽生《七剑》之后几乎没有单开的作品吧，除非后期那些长篇，他中后期对武侠小说完全没有热爱之情了，因此我都不好意思批评了。
我又看了下连载顺序，他《七剑》之后没有一段时间内只写一本的情况，所以全都是双开三开甚至多开。哪怕最后一本，也是大部分时间同时连载两本。
金庸小说，单开多开，列出链条来一目了然：

书剑恩仇录——碧血剑——射雕英雄传+雪山飞狐——神雕侠侣+飞狐外传——倚天屠龙记+鸳鸯刀+白马啸西风——天龙八部+连城诀——侠客行——笑傲江湖——鹿鼎记。

研究金庸小说，就用连载时间顺序和篇幅长短这两个参数，绝对不要用所述内容朝代先后顺序。
长篇六部，中篇五部，短篇四部。

短篇四个：雪山飞狐，鸳鸯刀，白马啸西风，越女剑

中篇五个：书剑恩仇录，碧血剑，飞狐外传，连城诀，侠客行

长篇六个：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天龙八部，笑傲江湖，鹿鼎记

金庸是写到1972年封笔，然后修订接近十年。1981年全部修订结束。我前几天下载「远流出版」的金庸小说，还没全部下载完毕，顺带做了后记时间罗列，一目了然。但这里不发了，因为不全。其实用三联版也很清楚。这里略微补充，发下。

01-书剑恩仇录。1975年5月

02-碧血剑。1975年6月

03-射雕英雄传。1975年12月

04-雪山飞狐。后记没有日期

05-神雕侠侣。1976年5月

06-飞狐外传。1975年1月。写于1960-1961，我推算过，超过一年半，不到两年。

07-倚天屠龙记。1977年3月。

08-鸳鸯刀

09-白马啸西风

10-天龙八部。1978年10月

11-连城诀。1977年4月

12-侠客行。1977年7月

13-笑傲江湖。1980年5月

14-鹿鼎记。1981年6月。

15-越女剑

药师丹枫

龙虎斗京华　 1954年01月20日～1954年08月01日　新晚报·天方夜谭
草莽龙蛇传　 1954年08月11日～1955年02月05日　新晚报·天方夜谭
七剑下天山　 1956年02月15日～1957年03月31日　大公报·小说林

塞外奇侠传 　1956年08月18日～1957年02月23日　周末报
江湖三女侠　 1957年04月08日～1958年12月10日　大公报·小说林
白发魔女传 　1957年08月05日～1958年09月08日　新晚报·天方夜谭
萍踪侠影录 　1959年01月01日～1960年02月16日　大公报·小说林
冰川天女传　 1959年08月06日～1960年12月18日　新晚报·天方夜谭

散花女侠　 　1960年02月23日～1961年06月22日　大公报·小说林
还剑奇情录　 1961年02月17日～1961年06月23日　香港商报·谈风
冰魄寒光剑　 1961年03月01日～1961年09月29日　武侠与历史
女帝奇英传 　1961年07月01日～1962年08月06日　香港商报·谈风
联剑风云录　 1961年07月03日～1962年11月25日　大公报·小说林
云海玉弓缘 　1961年10月05日～1963年08月09日　新晚报·天方夜谭
大唐游侠传 　1963年01月01日～1964年06月14日　大公报·小说林
冰河洗剑录　 1963年08月24日～1965年08月22日　新晚报·天方夜谭
龙凤宝钗缘 　1964年06月25日～1966年05月15日　大公报·小说林
狂侠天骄魔女 1964年07月01日～1968年06月23日　香港商报·说月（《挑灯看剑录》）
风雷震九州　 1965年09月22日～1967年09月28日　新晚报·天方夜谭
慧剑心魔　 　1966年05月23日～1968年03月14日　大公报·小说林
侠骨丹心　 　1967年10月05日～1969年06月20日　新晚报·天方夜谭
瀚海雄风　　 1968年03月15日～1970年01月21日　大公报·小说林
鸣镝风云录 　1968年06月24日～1972年05月19日　香港商报·说月
飞凤潜龙　 　约始于1968年夏季，结束时间不详　正午报
游剑江湖　　 1969年07月01日～1972年02月04日　新晚报·天方夜谭（《弹铗歌》）
风云雷电　　 1970年02月09日～1972年09月15日　大公报·小说林
牧野流星　　 1972年02月16日～1975年01月13日　新晚报·天方夜谭（《折戟沉沙录》）
广陵剑　　　 1972年06月03日～1976年07月31日　香港商报·说月
武林三绝　　 1972年10月01日～1976年08月16日　大公报·小说林（未出版）
绝塞传烽录　 1975年02月12日～1978年04月10日　新晚报·天方夜谭（含《弹指惊雷》）
剑网尘丝　　 1976年09月01日～1980年01月26日　大公报（含《幻剑灵旗》）
武林天骄　 　1978年05月02日～1982年03月09日　香港商报
武当一剑　 　1980年05月09日～1983年08月02日　大公报·小说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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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楼主贴的文章引用的材料不够“扎实”，没有当时的报刊资料作参考的话，说服力不强。
另外，梁对七剑并非“轻视”，实际上是相当“重视”，小说中原创诗词超过8首，可见其“用功”程度。但是因为小说毕竟属于早期作品，其中的一些方面难免有惹人非议的地方（参考牛虻，参考九三年，武打描写的问题等等）。梁本人年长后不太喜欢和人争论（据私家侦探兄考证，梁早年也曾以冯瑜宁的笔名和人论战过），故此对七剑是避而不谈。
但一个非常明显的地方是，七剑的修订是梁最下功夫的，和其他小说不同，七剑的情节甚至结局都有了改变，决非其他作品那种只是文字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