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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梁同人] 最后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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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出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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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5-15
发表于 2013-5-19 00: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最后的阳光
  
  
   (序)
  
   她眯着眼坐在公车站牌,看他背着阳光微笑走来。
   他是慕容复。
   她是王语嫣。
  
  
   (一)度年如日
  
   这年头还有老和尚,实在是个稀罕的东西。
   王语嫣百无聊赖地趴在露台上摆弄望远镜,看远远的庄园门口菲佣阿朱跟个老和尚在说些什么。好奇心起,拿了电话打给阿朱:“那和尚是做什么的?”
   阿朱是虔诚的基督徒,对和尚并没什么好感:“表小姐,这臭和尚是来要钱的,我这就赶他走。”扭脸向露台方向讨好地笑。这燕子山庄谁都知道表小姐万恶的爱好,没有秘密,至少在阳光照得到的地方。这种感觉很可怕。
   山庄外慕容复的车驶来了,王语嫣脸上规范的笑容终于变了变,轻轻挂上电话优雅而迅速地走向电梯。整个山庄里除了累死过慕容博那老东西的健身馆,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架水晶皇冠似的电梯,速度不快,可以让她慢慢地体会从空中落到地面,让她的头脑清醒,知道自己的骄傲该收放几分。
   “阿朱,怎么了?”黑亮洁净的宝马车停下来,车窗降下,慕容复心情很好地看着他的漂亮小女佣,他的脸有点红,眼睛闪亮,笑容温和。
   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阿朱的脸迅速红到耳根,嗫嚅着刚要回答,旁边老和尚却不识趣地宣了一声佛号,打断这难得的好气氛。“阿弥陀佛,贫僧略窥天机,慕容施主近期有厄……”
   老和尚的话没能说完,慕容复的脸忽然就沉了下来,连着周遭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阿朱暗道不好,顾不得大户人家的风仪作派,慌忙推老和尚离开。主人的脾气阴晴不定,好起来能把人融化,坏起来叫人求死不得。起初在门口看热闹的邓百川也匆匆跑上来,帮着把老和尚轰得远远的。
   慕容复冷哼一声,他有点醉了,懒得纠缠,不再理会拉拉扯扯的三个人。园子里阿碧公冶乾他们都慌慌张张赶来,稍远些还有个白衣身影在走过来。不用看清也能知道是语嫣,除了她没人敢在燕子山庄穿白衣。
   想透透气,也是不想太早遇见那个总是无懈可击的表妹,他下车慢慢地走进去,却也端上一脸笑容。姑姑的曼陀绿化公司将来都是表妹的,况且就本身能力来说,表妹也有出乎寻常的优异,或许今晚的客人也可以让表妹帮忙搞定。
   公冶乾恭恭敬敬地躬身在路边等他过去,大气也不敢喘。阿碧迎上来替他拉松领带,接下他脱下的外套。阿朱解决了麻烦,钻进车里慢慢地发动,替他停车去了。
   这个女人虽然绝色,却没有半点讨喜。慕容复努力让自己的目光热切起来:“语嫣,你几时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让我在家等你?”醉酒让他的脸泛红,配上出神入化的演技,还真没什么破绽。
   王语嫣微微仰头,嗔怪地笑:“表哥,又喝多了。”
   “跟哈药萧总谈合作的事。你也知道,东北人,不喝酒不谈事。”慕容复做个投降的手势,笑吟吟解释。
   “哦?”王语嫣眨眨眼,又是洞悉一切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惊讶,等着慕容复把话说完。
   慕容复暗暗叹了口气。女人太聪明就不可爱了。非常不可爱。
   “今晚萧总来作客……”他把话说到这里,胸有成竹地扬了扬手肘。
   王语嫣静静地看他良久,垂下眼睛,站到他身旁,伸手进他臂弯:“我总是来得很巧。放心吧。”
  
   宴席极尽奢华。只是客人不太合作。萧峰一直东拉西扯,从阿朱阿碧夸到花草树木,就是不肯松口谈正事;王语嫣也不配合,冷冷淡淡的一言不发。慕容复有些急了,朝王语嫣使了几回眼色,她还是没反应。
   “萧总,舍妹语嫣今天正好来玩,她一直很仰慕您这位业界传奇,怎么样,赏脸喝一杯?”慕容复替萧峰斟满一杯。
   萧峰爽朗地笑着摇手:“王小姐的酒我可不敢喝,不然我那小兄弟非跟我没完不可!不过这酒我还真得喝一杯,多谢王小姐了!”一饮而尽,自己动手满上。
   慕容复诧异地看看他,又看看王语嫣,见她看萧峰的眼神分明不是陌生人。他并没有关于王语嫣和萧峰接触的资料,但现在显然不是解惑的时候。他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踢王语嫣。
   “萧总,合作的事您有什么补充意见吗?”王语嫣淡淡笑着问道。
   萧峰眼中精光一闪:“哈哈,想必王小姐很明白双赢的道理;当然,王小姐开口,萧某莫敢不从!”
   这样的说辞更让慕容复满腹疑窦,不过结果胜于一切,不由得满面笑容。
   “王小姐,我那小兄弟正好跟我来苏州玩,你看?”萧峰笑眯眯地把玩精美的水晶杯。
   王语嫣微笑着站起来:“萧总不妨请段先生来坐坐,燕子山庄的夜景与别处都不同,值得一看。语嫣不胜酒力,先去休息了。”
   慕容复有些不悦,而萧峰似乎早已料到如此,哈哈一笑:“请便。”
   “表妹……”慕容复欲言又止。王语嫣走到门口,回身轻笑:“不知萧总与我表哥商定了什么合作项目,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哈哈,”萧峰抢着答道,“慕容先生的主要商品是脑白金,我们哈药也是保健品当家,所以这合作嘛自然也是在这一块儿。我的打算是合作一个新产品,具体倒是没想好。王小姐有什么高见?”
   王语嫣抬手抚抚额头,笑道:“我一个摆弄花草的能有什么见识,也就好奇听听罢了。常听人说‘北萧峰、南慕容’,如今我表哥与萧总强强联手,堪称黄金搭档,看来必定所向无敌。”也不待他们答话,自顾自离开。
   慕容复有些尴尬地与萧峰对视一眼,举杯相敬:“我这妹妹是被宠坏了,任性,任性,萧总别往心里去。来来来,喝酒喝酒!”
   “哪里哪里。慕容先生有个好妹妹啊,哈哈哈哈!”萧峰话里有话,大笑着一口喝掉杯中酒,伺候在一旁的阿朱忙上前满上,“我那小兄弟已经在路上了,大概马上就能到,慕容先生不妨与我那小兄弟单独谈谈,也许能有意外的收获。”
   再听不懂他的暗示就是傻子了。慕容复当然不是傻子。“不知萧总的小兄弟怎么称呼?”
   “哈哈,你看我这粗人,半天都忘了说!”萧峰一拍额头,“我那小兄弟姓段名誉,跟我挺投缘,这不,跟着我四处跑哪!”
   “段誉,段,段……”慕容复略一沉吟,猛然眼睛一亮,“云南白药?”
   “慕容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对业界情况了如指掌啊,”萧峰拍拍手,意味深长地倾身向前盯着他,“与握有云南白药这样秘方的滇药集团比起来,你我都是小打小闹的玩艺儿了。唔,你这儿的小姑娘看上去机灵得很,应该会说些趣话儿吧?”满意地看到慕容复的在意,萧峰直起身,随意瞥了一眼伺立在旁的阿朱。
   慕容复与萧峰心照不宣地互视一眼:“哈哈,萧总旅途劳顿一定累了,不如早点休息解解乏?阿朱,领路!”
   阿朱的脸蓦然惨白。
  
   “‘北萧峰、南慕容’?我可不这么想。”顺利把姓段的傻小子哄得晕头转向,跟人去确认王语嫣真在燕子山庄了,慕容复白皙的手反剪在背后,微笑着站在落地窗前。自从前年王语嫣说他的手是身上最诚实的部位之后,他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与此同时,恒丰大酒店的豪华套房里也有人在说着相同的话。“哼,‘北萧峰、南慕容’?我可不这么想。”萧峰啜了一口清澈的绿茶,眯眼微笑。他没有留宿在燕子山庄,毕竟那个俏丫头阿朱比王语嫣还差得远。
   “老张开车去东北~~撞啦~~肇事司机耍流氓~~跑啦~~”桌上的手机终于响起。
   也许因为身边没人,萧峰的笑容狡猾而得意,在他豪爽耿直的面孔上显得诡异。
   “王小姐,一切顺利吗?”
   “他来了。”甜美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冷淡。
   “萧某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看王小姐的本事了。”
   “这不用您操心。既然已经顺利让慕容复起疑,接下来他自然会去查,该知道的都给他查,不该知道的请您捂好。他来了,再见。”王语嫣冷冷地挂上电话。
   这个又冰冷又甜蜜的绝色美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冷静,幸好她贪婪,不然段誉那个油烟不进的小子还真不好对付。萧峰满意地起身到洗手间,掬一捧冷水拍拍脸,搓搓下巴,看着镜子里很有气概的面孔。还不错的脸,那个叫阿朱的小丫头实在不太给面子。
   他回到房间,靠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电视,还是有点睡不着。自嘲地叹口气,拿起电话。
   “康敏,恒丰1201。”
   康敏,曼陀山庄的钢管舞教练。
   想到她的这个身份,萧峰的身体就开始发热。有多少人知道一脸冷淡的王语嫣在自己家里喜欢的竟然是钢管舞呢?他比别人更了解她一点。这一点就能让他赢。
  
   一脸冷淡的王语嫣正在燕子山庄应付急于讨她欢心的段誉。
   “你猜梦里我叫你什么?”段誉俊美的脸快要凑到她肩膀,王语嫣不动声色地往露台栏杆上趴了一点,段誉脸上掠过一丝单纯的失望,但立刻又笑着撒娇,“我叫你神仙姐姐啊!语嫣,你这样的人真的是上天遗落的仙女!”
   遗落的啊。
   王语嫣背向他的脸忽然僵了一僵,寒霜有如实质地笼上她绝美的面庞。反正这个小子足够迟钝,不用太掩饰。
   另一座露台上有奇怪的光芒一闪,定睛看时,却出奇平静。王语嫣唇角微微勾起,曼妙地转身。肯定是包不同那个白痴,偷拍还开闪光灯。
   “段先生,语嫣是个平庸的人,哪当得起您这样的赞美。”甜美温柔的笑容恰到好处地挂在她脸上,连同弯而长的细眉,让段誉手足无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王语嫣轻巧地掠过他,到桌边坐下,阿碧泡好了清茶,袅袅的冒着热气,百合花灯滴多了香精,散发着浓浓的甜香,还好,在今天算是合适。
   段誉呆头呆脑地跟着她坐下,直愣愣的眼睛虽不礼貌,却也傻得有趣。王语嫣洁白的手指轻轻压上嘴唇,掩去笑意。
   小心翼翼地诱他讲些无聊的言语,给表哥看到一点可以利用的东西。呵。与个不劳而获还不知珍惜的纨绔子弟在这样的夜晚喝茶聊天,实在是浪费生命,尽管这个傻小子是计划的一部分。
   太过容易,容易到完全没有意思。
  
   “包不同,你怎么看?”慕容复依然站在窗前,耳朵里塞着精巧的耳机,翻看包不同拍来的照片。
   照片有点模糊,看不清王语嫣的神情,她趴在栏杆上,段誉凑得很近,从照片上看起来,几乎在她肩膀上。阿碧干得不错,语音很清晰,就是内容实在可笑,那个聪明一世的表妹还真有兴致,听这样幼稚的台词。
   “唔,依属下看来,好像是那个人在追求表小姐。”包不同弯着腰,小心地回答。
   “哦。你出去吧。”
   “是。”包不同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慕容复仔细端详着照片,手指轻轻一弹。要特意在露台上会客吗?他嘴角露出一丝讥诮。
   临离开前萧峰在他耳边轻轻说:“我新知道一个秘密,王小姐是段正淳的亲生女儿。段正淳已经老了。我想,你能懂我的意思。慕容老弟,做生意总是要担风险的。”
   什么把戏都得有目的,做生意,就是要在别人的把戏里达成自己的目的。
  
  
   (二)地狱歌声
  
   曼陀山庄离燕子山庄很近,但表哥除了对它的价值有兴趣之外并不关心。
   王语嫣与康敏在冰凉的钢管前扭动曼妙的身体摆出种种火热的姿势,四条白得耀眼的长腿弯弯绕绕地缠在钢管上,目光迷离,不时探头浅浅一吻。
   “小姐,萧先生在会客厅跟苏先生下棋。”匆匆禀报的女佣表情有点忍俊不禁。
   “萧先生赢了苏先生?”王语嫣擦擦汗,也有些好奇,那个萧峰能搞出什么名堂。
   女佣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萧先生挤兑苏先生陪他下四国军棋。苏先生气得脸都青了呢!”
   逼骄傲的棋王苏星河下四国军棋?萧峰还真想得出来。王语嫣与康敏对视一眼,亦露出笑容。挥手让女佣退出去,康敏拉着王语嫣的手一道去冲洗身体。
   想及苏星河的郁闷,她们又禁不住笑。那个自命不凡的臭男人也有这么郁闷的时候。
   王语嫣在曼陀山庄其实很平易近人。此时她就是在往康敏背上涂抹沐浴乳。康敏身上布满深深浅浅的瘀痕。王语嫣冰凉的手指轻轻描摹她的瘀痕,柔声道歉:“康姐姐,委屈你了。”蒸腾的水雾让她美丽的面容虚幻而脆弱。
   “没什么委屈的,”康敏转过身,拍拍她湿漉漉的小脸,“反正萧峰比马大元够劲多了。”
   王语嫣低下头默默靠在她肩上。
   “你自己小心点,那个男人不简单。”康敏眼中含泪,平静地仰起头,“我去弄走苏星河。”
   王语嫣面无表情地看她离开,隔了好一会儿,才关了水慢慢地擦干身体。她洁白的胸口,赫然有一团狰狞的疤。王语嫣摸着胸口的疤,突然发狂似的狠狠抓了一把,鲜血刹时涌出来,她打开淋浴器冲到血不再流,才熟练地胡乱抹干水渍,赤身走到储物柜前,翻出一张创可贴贴上。一件一件,洁白的衣物包裹洁白的身体,才算是段誉心目中那个神仙姐姐吧。
  
   会客厅里苏星河已经不见了踪影,萧峰守着半盘四国军棋若有所思,见王语嫣进来,一本正经地抱怨:“难得能欺负一下国手,就让你的人救走了。”
   “总不能让棋王太难堪。”王语嫣款款走到酒柜前,扫了眼,拿出瓶伏特加,“萧先生,谈正事吧。”拿大肚杯子一人一杯倒上,递给萧峰一杯。
   “哈哈,王小姐别这么见外嘛!”萧峰爽朗地笑着挠挠浓密的头发,“曼陀绿化跟各界的关系都很好,萧某还要请王小姐多多照顾。”
   王语嫣冷淡地笑,这个男人精明得可怕,他的习惯就是先打乱谈判秩序让人不知所措,然后再突然抛出对他有利的东西,一旦被他掌握了谈判节奏就会不知不觉被他牵着鼻子走:“只是个小小的曼陀绿化而已,全送给萧总也无妨,或者再加一只燕子。我只要滇药。”
   打岔无效,萧峰满不在乎地喝口酒随手扫乱棋盘,其实那棋继续下去该是他输,不过既然康敏把苏星河叫走了,输赢就可以随便说:“王小姐这么窈窕美丽,胃口倒是不小啊。”
   王语嫣举杯示意,也浅啜一口:“我只不过恰好能吃点别人不方便吃的东西,各取所需。像您常说的,双赢。”
   “哈哈,王小姐像我们东北姑娘,爽快!”萧峰以与他庞大身体不相符的灵活跳起来,重重与王语嫣一碰杯,仰头饮尽。
   王语嫣冷冷地盯着他,慢慢饮尽烈酒,五脏六腑轰然燃烧,意识却出奇的清醒。
   “我去游泳,萧先生要不要一起?”王语嫣放下杯子,抚摸自己湿润的长发,与她冷淡的表情一起构成奇特的诱惑。
   “当然。”萧峰负手在身后。这个动作很像慕容复。也许北萧峰南慕容果真是有点缘分的。
  
   泳池边穿紫色泳装披浅紫色大浴巾的姑娘靠在白色躺椅上看时装杂志,一杯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麦乳精让她显得孩子气。
   “萧总,男更衣室在那边?”王语嫣指指泳池东头。躺椅上的姑娘抬起头,朝他们露出一个有些天真的灿烂笑容,放下书站起来。她也有尖尖的下巴和特别大的眼睛,让人不由得想起另一个姑娘。
   王语嫣注意到萧峰特别的一眼,淡淡地解释:“这是阿朱的妹妹阿紫,我的游泳教练。”自顾往私人更衣室去换衣服。
   “萧总您好!”那晚的事阿朱跟阿紫讲过,算是萧峰“放过”阿朱,所以阿紫好奇地睁大眼睛打量着萧峰,“我替姐姐谢谢您啦!”
   她的笑容非常坦率无辜,让人没法拒绝。萧峰的心情似乎好起来,哈哈笑了两声往男更衣室去了。
   王语嫣很快就换了衣服出来,是很专业的从颈到踝包裹,曲线妖娆,洁白的一身也分外美丽,拍拍阿紫有点婴儿肥的小脸,冷淡的眼睛里带了一点暖意:“干得好。不过,还是让你姐姐跟着他吧,那是个龙潭虎穴,也许会死的,不是每个高枝都能攀,小姑娘。”
   她就站在泳池边缘,背向泳池,张开手倒进水里,在接触水面的时候柔软的身体惊心动魄地一个起伏,在水下滑溜地游出很远,浮起来微笑。泳技好得令人叹息。
   东头的门拉开,萧峰挑了条红色的泳裤,精壮的身体肌肉发达,庞大而健美。水里白色的美妙身体自得其乐地表演着炫目的特级,没有理睬他的打算,他也不想自讨没趣,向阿紫摊摊手:“我不会游泳,能教我吗?”
   “啊?您不会游泳啊?”阿紫可爱地张大了红红的小嘴,夸张地扑通掉进水里,没等萧峰惊讶却看见她挥动着胳膊腿飞快地游过来,吱溜爬上来,叉着小蛮腰哈哈大笑。
   真是个容易逗人开心的小家伙。萧峰微笑着看阿紫咋咋呼呼地比划着怎样憋气怎样打水。王语嫣大概是嫌吵,悄悄离开了。没关系,她再美丽,也没法让人喜欢,也许只有段誉肯喜欢她,却不能喜欢。有趣。
  
   王语嫣穿着泳衣,在肩上披了张雪白的浴巾,到练舞室去。康敏已经打发了苏星河,默默地练管上动作。
   最美妙的钢管舞就是这样,不需要任何杂音干扰,只需要呼吸的声音,身体碰触钢管的声音,汗滴落地面的声音,和身体荡漾无声的音波。
   “阿紫行吗?”康敏见她进来,轻悄地滑下来,微微担忧。
   王语嫣头发上滴落的水敲打地面的声音异常清晰,她把浴巾扯到头顶慢慢地擦了几下,回想阿紫的表现:“她比她姐姐聪明得多。不过还是得把阿朱安排给他,从我这里出去的人很难接触到东西,而且我表哥那边现在有阿碧和包不同风波恶就够了。他弱点太多。”她边想边说着,说到慕容复的时候,爱和恨同时从她冷冰冰的眼睛里闪过。
   “你自己要小心,萧峰不像慕容复那么好对付。反正滇药摆在那里跑不掉,不要急。”康敏走到王语嫣身后,接过浴巾擦拭她的头发。
   “不,来不及了,”王语嫣冷淡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对萧峰说的是真的,段正淳快不行了。”
   康敏的身体猛地一颤:“刀白凤要动手了?”
   “呵呵,”王语嫣轻轻地冷笑,“应该很快,曼陀绿化就是我的了。”
   王夫人自然也是康敏恨的,但亲耳听到这样冷酷的话从王语嫣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康敏感到一阵寒意。
   王语嫣察觉她的僵硬,侧过头笑着安慰:“我妈妈斗不过刀姨,就得为自己的失败付出代价,那是活该。呵,我不会毁灭自己,康姐姐,不用担心我是世上最坏,因为更坏的总能出现。相信我。”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康敏丰美柔软的手臂环住她的腰,埋首在她背上,闷闷地承诺。
  
   十七天后,燕子山庄游泳馆,王语嫣领着阿紫游得畅快淋漓。
   游了快两个小时,王语嫣还精力充沛地泡在水里,倒是身为“教练”的阿紫坚持不住,投降上岸。
   阿紫可爱的小嘴总是很热闹,一边爬上岸一边说些小道消息:“听说段誉迟迟不肯签字合作是要讨小姐你的欢心,等你吩咐哪!”
   “嘘,不要说,我只相信我看到的。”王语嫣从水底浮上来,纤细的手指轻轻抹去莹红嘴唇上的水渍,眉眼弯弯的展露让人着迷的笑容。
   阿紫俏皮地吐吐舌头,抓起淡紫色的毛巾胡乱擦着头发,顺手把雪白的递给王语嫣。王语嫣微微摇头不接,漂亮地一翻身,又像一条洁白的水蛇一样蜿蜒地游开。
   阿紫吁了口气,歪倒在躺椅上。恰巧阿朱走进来,托盘里是两杯新榨的果汁。阿紫抬起手,阿朱笑着塞给她一杯。
   “表小姐还没累?”阿朱借弯腰放杯子的工夫附在阿紫耳边轻声问。
   “嗯,”阿紫点头苦笑,“真不知道她哪来的精力,比我这个教练还能游。”
   当初介绍阿紫给王语嫣当游泳教练其实是挺勉强的事,但不知为何,这个一向很难搞的表小姐一口答应了,算给妹妹口稳定的饭吃。
   阿朱手腕上有串黑玉佛珠轻晃,阿紫眼尖地一把抓住,坏笑:“姐姐,你不是信基督的吗?”
   “啊!”阿朱被烫了手似的惊呼一声,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王语嫣不知何时又游了回来,一撑池边美妙地跃上岸,走到她们身旁,拿起毛巾擦着头发微笑:“阿朱要跳槽去萧总那边工作了。这佛珠,是萧总的吧?”王语嫣似笑非笑地看着满脸通红的阿朱,喝了口果汁冲澡去了。一个女人而已,呵,男人啊。
   “嘀嘀嘀……”内部通讯器响起。阿朱忙按下通话键:“我们在游泳馆,我是阿朱。”
   轻微的沙沙声响了一下,慕容复好听的声音沉着地说:“告诉语嫣,姑姑在珠海心脏病发作,抢救无效。”
  
  
   (三)粉红岁月
  
   其实眼睛看到的也不全是事实。王夫人和刀白凤的战争,刀白凤胜出,胜得优雅从容。可惜她有个驯养得太过成功的好儿子,所以一切才刚刚开始。
   阿朱被送给萧峰了,谁都没有意见,调皮的阿紫甚至甜甜地叫了一声“姐夫”,萧峰哈哈大笑,顺手摸了个古董怀表给她。
   就算各怀鬼胎,被男人带走的时候还是五味杂陈。
   阿紫挥手看姐姐上车,离去,笑嘻嘻地玩着金表回曼陀山庄。小姐刚接了公司事务,忙得不可开交,心情常常不好,找不到人会发脾气。
   常客苏星河又在会客厅下棋,这次陪他的是个老和尚。
   阿紫看了几眼不懂,蹦蹦跳跳回她的地盘玩去。游泳馆是她的地盘,上班时间所有“教练”都得待在自己的地盘,让小姐随时能找到。
   出乎意料,应该很忙的王语嫣竟然在游泳馆,陪着她的还有健身教练鸠摩智。
   鸠摩智当然也是自己人。
   “小姐,我去送姐姐了。”面对王语嫣她还是有点害怕。事实上整个曼陀山庄没有人不怕小姐。
   王语嫣心情不错地微笑:“是该去送送,以后就不能什么都跟你姐姐说了。”
   阿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小姐,你放弃姐姐了?”
   “我不是非把人血肉榨干不可的,如果她能幸福,我也会很高兴,”王语嫣与鸠摩智相视一笑,“而且阿朱留了个这么好的阿紫给我呢,不是吗?”冰冷的手指煞是怜爱地抚过阿紫的脸颊,她拼命压抑着才没打寒战。
   “有些事阿紫该知道了,麻烦你了,鸠摩智。”王语嫣似乎很愉快地快步离开。
   “表不错。”鸠摩智笑容可掬地看了一眼阿紫还傻傻攥在手上的怀表。阿紫瞪他一眼,索性扣在自己衣服上。
   鸠摩智笑笑:“别忘了你是游泳教练,上班时间该穿什么衣服要弄清楚,你的制服好像用不上怀表。”
   “你也一样!”阿紫挑衅地扬起巴掌大的小脸。
   鸠摩智还是一脸温和,忽然伸出铁钳般的手卡住阿紫细细的脖子,强行把怀表抢走:“教你的头两件事。一,弱肉强食,别对自己对付不了的人耍横,小姐不需要一个随时会浪费的人;二,不能贪的东西不要贪。”阿紫奋力踢打他,但徒劳无功,鸠摩智依然微笑着,拿怀表的手推推眼镜,“也许这样讲课你比较听得进去,现在我要教你怎么认出麻烦,以及让麻烦消失,比如外面那个萧家的老和尚……”
  
   “什么!玄苦师傅被慕容复抓了?”萧峰唰地站起来。
   玄苦老和尚对他既有救命之恩,又有养育之恩,在他事业起步之初还有扶助之恩;可以说,即便是他那未曾谋面的父母,也不一定能有老和尚做得好。只是近些年老和尚看佛经看傻了,老是说些什么天理报应,总变着法儿的坏他事。这次想必又是想去提醒慕容复什么,可是以慕容复的多疑性格,当然是扣下了。
   会不会有危险?
   萧峰很清楚,他们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不然也没法在如此年纪就把事业做到这个地步。不过慕容复非常多疑,应该不至于太草率,老和尚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扣着也好,省得不太平。
   阿朱温暖柔软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一脸紧张。
   萧峰缓缓舒着气坐下。
   “你不要担心,主……慕容先生不是莽撞的人。”阿朱柔柔地倚在他肩上,轻声安慰。
   萧峰冷哼一声:“知道了,随时向我报告。”啪地挂了电话。
   燕子山庄里邓百川满头大汗地松了口气,萧峰给他的压迫感太大了。
   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包不同也满头大汗地松了口气,终于知道山庄里萧峰的人是邓百川。忽然挺可怜慕容复的,身边的人多半是心怀叵测。
   被“抓”来的玄苦老和尚倒不是想象中的悲惨,反而是悠闲自在,在书房与慕容复侃侃而谈人生命运,苏星河在一旁笑眯眯地打量一盘棋局。
   “这么说,大师认为人该满足于当下?”慕容复轻轻捻起一枚棋子放下,一只燕子初见端倪。苏星河摇头叹笑:“慕容,你还是改不了习惯啊!”瞥了老和尚一眼。
   老和尚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清水:“量力而为啊,年轻人。”
   “呵呵,大师说得有道理。我也觉得我心境浮躁了点,还望大师时时提点。”慕容复微微一笑傲然走出去,苏星河向老和尚点了点头也跟出去。
   公冶乾和风波恶候在门口,见他们出来,忙恭敬地低下头跟在身后。
   “你们就守在这里吧,我跟苏先生随便走走。”慕容复冷冷地说。他们一鞠躬退回门口一左一右守着。
   走开了一些,慕容复低声问:“他们两个谁是表妹的人?”
   “公冶乾。”苏星河微笑,抹抹衣角隐蔽的折痕。
   “哦,苏先生能不能替我陪玄苦大师几天?”慕容复转过身来,背着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苏星河的手紧紧捏住衣角:“当然。”
  
   康敏与王语嫣头抵头躺在练舞房的木地板上,两人额上都有薄薄的汗珠,胸口急促地起伏。
   “阿朱的消息可靠吗?毕竟手机号码不是什么秘密,也有可能是萧峰在陷害风波恶。”康敏有点舍不得一颗棋子。
   王语嫣声音轻柔表情冰冷:“他还不值得萧峰陷害。就算是陷害,暴露了的人也没什么意义。正好顺便处理掉那个只适合下棋的苏星河。康姐姐,你不会怨我吧?”
   “什么话,男人而已。唉,”康敏缩起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肩颈,“可惜最近萧峰不找我了,你得多盯着点阿朱。”
   “嗤”,王语嫣轻笑出声:“康姐姐,你想了?”
   “这几天马大元不在,苏星河被你处理了,鸠摩智阴阳怪气的让人恶心,姓徐的又太丑,我想想萧峰怎么啦!”康敏嗔笑。
   叮……内线电话响起。康敏灵巧地跳起来,跑到门边接听,嗯嗯地点着头,满意地笑开。挂上电话,愉快地对王语嫣说:“鸠摩智报告,包不同发现邓百川是萧峰的人,阿朱也汇报了。现在可以给阿碧传讯了吗?”
   王语嫣坐起来,一只纤细的手臂支撑着身体,头微微后仰,撸撸发梢,刚露出点笑容,忽然僵住,咬牙道:“阿朱在办私事。”脸色一下子惨白泛青。
   康敏一惊,扑前来抱住她:“语嫣,别想太多!”
   王语嫣扬起下巴搁在康敏肩上:“康姐姐,我要点真的东西。”
   “语嫣,你会看到真的。休息一会儿。”康敏捧住她的脸,轻轻亲吻她的额头,起身走出去。
  
   阿紫的“学习”很辛苦,鸠摩智几乎是以虐待她为乐,可恨的是小姐只相信鸠摩智,康敏也常常会来串岗,笑看她出丑,与鸠摩智调情。跳钢管的果然是(此处被屏蔽),可惜没亲眼看过小姐跳钢管舞,那种冷冰冰的女人。
   康敏和鸠摩智有些放肆的调情有时候会让她忍不住想起同一池水边萧峰火热的胸膛。
   最近跟游坦之那个死胖子在一起越来越无聊了,他憨得毫无情趣,连上床都只会一种姿势。更郁闷的是给姐姐打电话时常常能听到萧峰的笑声,让那个总是等在山庄门口只会粘人的游坦之更加面目可憎。
   她想念那块怀表,尤其在深夜,那个死胖子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中。
   樱桃红的小嘴在话筒旁一张一合:“姐姐,告诉你个好消息,小姐快完了,你以后就安全了。姐姐,到时候你要照顾我啊!”
   “怎么可能,小姐那么精明的人,谁能对付了?”阿朱躲在洗手间里,惊讶地掩着口。
   “当然是姐夫啊!姐夫超级厉害!小姐已经心神不宁啦!”阿紫开心地赞叹。
   萧峰真的能对付小姐吗?
   阿朱对阿紫的灵敏有信心,那个小丫头比自己更适合阴谋诡计。如果是真的该多好,能摆脱小姐。
   “不错,”鸠摩智收起手臂,抱紧阿紫光滑的身体,微垂眼帘平静地微笑,“这样乖多好。”
   “放开我。”阿紫推他一把。
   鸠摩智放开手,看她飞快地穿衣服:“哦,我还不如游坦之吗?”
   “你还不如一条狗!”阿紫狠狠地扣上扣子,“表呢?”
   “啧啧,很贵呢!”鸠摩智的手不知道在哪里一摸,再张开时,那块价值不菲的古董怀表就在他手心里。阿紫一把抓过,跑出去。鸠摩智阴冷的笑声追在背后。
   隔过几天,阿朱接到鸠摩智的命令,小姐说要点真的东西。
   小姐已经知道风波恶是冤枉的了,而且她不像从前那么有把握了,才会说这种话。
   萧峰是不是真的有让小姐害怕的东西?
   打开萧峰的保险柜时她一直在想,那会是什么。开保险柜是小姐让人教的,她记得很牢,快成了天赋,胡思乱想也能凭本能打开。只是看一看,如果真的能让小姐覆灭,就放心了,不必再理会鸠摩智那个浑蛋。如果不能,还是要敷衍着他们。
   正看着保险柜里那份有萧峰和慕容复签名的薄薄协约,萧峰温暖的气息出现在她身后。她感觉到,开始颤抖,惊恐地回头看他。
   “既然看了,就看完吧。”萧峰拉过椅子坐下,浓眉皱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说出去,真的。”阿紫转过身跪下来,伏在他膝上。
   “我只是不甘心,那些神奇的秘方要被一些不懂珍惜的人占有,没人理解我,呵,”萧峰轻轻捏起阿朱俏丽的尖下巴,叹息,“你知道得太早了。在尘埃落定之前,我还是不放心别人知道太多。”
   阿朱脸色苍白,纤细的手中薄薄的协约如烙铁般烫手。她已经看见这个男人的雄心。有时候雄心和凶心是一个概念。而比男人的凶心更让她绝望的是引诱她拿这块烙铁的人。
   “您放心,阿朱知道该怎么做。请照顾我妹妹阿紫。”阿朱没有流泪,当泪水没有用的时候,女人并不喜欢流泪。她甚至还笑了笑,最后一次执起萧峰宽厚的手掌,卑微地亲吻每个指节。
   萧峰抚摸着她绵密的头发,低沉地轻叹:“其实我是喜欢你的。”
   第二天阿朱被发现跳了楼。
   第三天王语嫣失去了游泳教练,那个尖下巴的紫衣姑娘毫不犹豫地跟着萧峰走了。蠢女人。蠢得很聪明,所以比她姐姐活得长一点点。
   不过有些东西终于还是到了王语嫣手里,跳楼只是蠢女人的附带选择,阿朱以完成任务交换阿紫重复她的命运,这个交易王语嫣接受。可爱的姑娘不一定讨人喜欢。
   拿着复制的协约,王语嫣冷笑。
  
  
   (四)堕落天使
  
   “兄弟,人情归人情,生意是生意。人为财死。”萧峰搂着阿紫,朝段誉微笑,“何况慕容复和王语嫣不怀好意。阿紫……”他低头看看怀里娇小的阿紫。
   阿紫小手一摁攥在手里的遥控器,打开影碟机,红色画面上康敏神智不清地坐在沙发上,仰面朝天喃喃自语。康敏的呢喃模糊不清,画外男人沙哑的声音耐心地重复:“王语嫣要什么?王语嫣要什么?王语嫣要什么?王语嫣要什么?”
   问了很久,康敏的回答终于清晰了一声:“段、段家!”她崩溃了,抱着头尖叫,砰地栽倒在桌上。
   “事实上,康敏是我的人,我有证据相信她是为我做事被王语嫣发现了才落到这个地步。”萧峰满意地看着段誉惊骇地张大嘴的样子。
   段誉抿住嘴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她怎么样了?”
   “死了。很遗憾,她吸毒过量,只来得及让我们问点简单问题,”萧峰抬手搔搔头发,“很意外知道这个信息,所以提醒你一声。”
   “撒谎,你们没有救她。”段誉不忍地撇开头。
   萧峰哈哈一笑,拍拍阿紫,阿紫甜甜地笑道:“段先生,世上的事都是复杂的,不管萧总有什么苦衷,至少是把您当兄弟才肯给你看这种东西,也就是提醒一下您要提防王小姐。段先生,阿紫也多嘴劝您一句,别把事情想得太美好。”
   “我不想知道。”段誉站起来走出去。
   “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阿紫目送他背影消失,鄙夷地撇撇嘴。
   萧峰拿起手机:“反正我们需要的不是他。”放开阿紫,阿紫吐吐舌头乖巧地跑出去。
   “段夫人?我是萧峰,有些事也许您有兴趣知道……哈,我萧峰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对兄弟还算够意思……猎物太大就噎死人了,我还有点自知之明,您除掉眼中钉,我要点您看不上眼的小东西,怎么样…………”
   阿紫趴在门上听了几句,露出神秘的笑容,蹑手蹑脚走开去打电话。
   “不错,阿紫。”鸠摩智的声音在那头赞美。
   “呵呵,小姐大概死也不会相信你背叛她。”阿紫娇嗔地嘲讽。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你我都时刻准备背叛。”鸠摩智毫不在意她的讽刺。
   “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哪边的?”
   “你说呢?”
  
   “你还是我的神仙姐姐吗?”段誉站在曼陀山庄的练舞室里。王语嫣在他面前,穿着暴露,雪白的腿蜷曲着,面无表情地坐在地上,肩膀靠着一根锃亮的钢管。
   王语嫣侧着头盯着镜墙里的自己:“刀白凤警告过我了,我想,有些事该告诉你,比刀白凤早告诉你。我很早就知道那个每年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肯抱抱我又不肯太亲近的老男人所代表的意义,他叫段正淳,是我的父亲,你应该不陌生;后来刀白凤找我妈聊天,我又认识了刀白凤。从头到尾蒙在鼓里的,只有你这个傻小子,”王语嫣站起来,抬起洁白柔软的手臂绕在段誉颈上,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温热潮湿的呼吸搔在他耳朵上,“哥哥。”
   段誉的身体僵硬如石,王语嫣依着他,轻轻地呼吸。
   斯文的鸠摩智缓步走来,在门口与护送段誉的巴天石点点头,心照不宣。敲敲门,推进去,波澜不惊地报告:“小姐,康教练的遗体领回来了。马大元没找到,警方在以贩毒罪通缉他。”
   马大元虽然混黑社会,但他天生没出息,做不出贩毒这种事。
   王语嫣轻轻咬着段誉的耳朵:“哥哥,要不要去看,那个人跟我妈妈一样,是被刀白凤伤害。或者你去问问刀白凤,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语嫣,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心情不好,所以你今天的胡言乱语我是不会计较的。”段誉镇定地推开她,“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别太难过了。”匆匆忙忙逃一样的跑出去,险些撞倒了鸠摩智,鸠摩智推推眼镜,上前搀住王语嫣慢慢往外走。
   “小姐,萧总特别允许您在山庄办完康教练的葬礼。前些天您太忙了,我忘了跟您说,夫人去世前与萧总签了一份合作协议,写明了履行期限,您错过了时限,所以需要赔偿一部分资产给萧总,唔,除了您以外的资产,”鸠摩智缓慢而平静地边走边报告,“还有,夫人托我留句话给小姐,夫人的产业终归不是您的东西,您还是从头来过比较好。”
   王语嫣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到康敏停尸的北花厅,弯下腰,轻轻抱住康敏的肩膀,把脸贴在她冰冷的脸旁。
   “还是刀白凤厉害。”
   “夫人也不差,”鸠摩智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擦了擦,“当然,小姐能猜到也很了不起,假以时日,不会比夫人们差——我这句话是真的。”他笑着补充。
   “你又撒谎了,”王语嫣抬起头,美丽的脸上带了一抹古怪的笑容,“怪哥哥太笨,不然父亲不至于这么狠心。”
   “嚯,小姐太聪明了,”鸠摩智戴上眼镜,笑容可掬地拍拍手,“还有,听说包不同教阿碧开车,不小心掉鱼池里闷死了,小姐要不要封点抚恤去?”
   “当然,越多越好。”
  
   愿赌服输,就算把妈妈的产业都输完也是没办法的事,再说还有个被连累的燕子山庄做陪,诠释一个富贵如浮云。
   王语嫣从容地侧身坐在雕花古董床边,不疾不徐把左手边红漆木盒里的旧照片一张一张拿出来,用右手里小巧的铜铰子细细剪开,不时微笑着瞥眼忙忙碌碌封财物的人,仿佛在看一场戏。
   把其余家什都封的封搬的搬了,外貌还算斯文的接管员走向她,彬彬有礼地微笑:“小姐,该床了。”只是一双放肆的眼睛实在不够绅士。
   王语嫣恍若未觉他上下打量的目光,点点头,把铰子放进木盒,单手揽在腰侧,站起来让开:“请便。”剪破的照片从她膝上跌落,散乱一地。
   萧峰越过工人走过来,指指地上照片:“王小姐,这些也不要了?”
   “不要了。”
   “好。你们把这些弄干净。”萧峰挥挥手,工人上前迅速收拾干净,甚至在地上擦了一擦。
   “这么好的房子,玷污了是种罪过。”萧峰粗豪的脸笑得很真诚。
   满屋封条中王语嫣不动声色地微笑点头:“那您可要好好收拾,语嫣就不打扰了。”转身娉婷走开。
   还没到房门,萧峰洪亮的声音又响起来:“王小姐,我的评估师说,那似乎是个古董,”王语嫣停步回头,看见他泰然将手指向她手中的漆盒,“包括里面的剪刀。萧某不才,就喜欢收集点旧货,王小姐可否割爱?”
   王语嫣脸色微变,咬牙轻笑:“萧总喜欢,语嫣自然成人之美。”把漆盒轻轻放在花架上,匆匆离开。
   身后哄堂大笑。
  
   不是落魄了就必须给人看笑话。至少王语嫣与慕容复搬离山庄都还从容,坦然面对一知半解的某些人,包括看热闹的。
   “你那个游坦之怎么样了?”王语嫣咽下切得很精致的牛排,向对面一身华贵的阿紫浅笑。
   阿紫漫不经心地歪歪头:“谁知道呢,管他去死。”
   “哦,听说他自杀了。你走以后。”淡淡的。
   “啊?”阿紫眉头跳了一下,看看她,“王小姐的消息还是很灵通嘛。不过已经过去了,现在拿出来说多没意思。不太像小姐的作风哦!”她兴奋地舔了舔樱桃红的嘴唇。
   “报答你一餐而已,小姑娘,你知道,现在我吃不起这些,”王语嫣嫣然一笑,丽色让阿紫也忍不住惊妒,“谢谢。”
   “谢萧总吧。”阿紫可爱地舀奶油来吃。
   王语嫣优雅地漱过口,抹抹嘴,招手让侍应生拿来披肩披上,款款站起来:“当然,麻烦你转告了。”
   外面很亮,像另一个世界,慕容复靠在路灯边抽烟,见她出来,笑吟吟地掐了烟迎上来。胸口的伤疤还在提醒恨,但不得不相依为命,生活是要选择最有利的,不能太任性。
   第一次知道春日的阳光是这么冷。
   王语嫣紧了紧披肩,跟着慕容复慢慢走向公车站。
   公车很慢很慢也不肯来一班。
   阿紫的红色跑车从面前开过,开走。
   慕容复搂住她单薄的肩膀:“语嫣,我们能东山再起的。”他目光坚定,还是一贯的自信。也许真的没有什么能打倒他,除了死亡。
   “表哥,我想喝杯热奶茶。”王语嫣指指街对面卖奶茶的小店。
   “我去买,你等我。”慕容复拍拍她冻得有些红的脸颊,不管多么狼狈,她都是美丽的。美丽,聪明,不讨喜。
  
  
   (尾声)
  
   一辆很漂亮的宝马。车牌被卸去了。
   砰。
   表哥飞起来。
   这是他一生最轻松的时刻。
   她睁大眼睛,看着那辆车子拐弯,加速,冲过来。
   玻璃后面段誉的脸如此清晰。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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