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赛】孽缘之殇（游剑江湖邪恶版同人）

林晚笑 · 发表于 2012-9-27 16:24

小金川的春天依旧同十年前一样美好，绯红的迎春花漫山遍野怒放，沿着山势一直铺展到天边，远远望去，似乎与天际的云霞连成了一体，令人目眩神迷，浑然忘我，仿佛重新走进了多年前的春梦，为之不知不觉地倾倒，不知不觉地沉醉。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一座铺满鲜花的孤坟旁，孟元超轻抚残碑，眉尖眼角，深情旖旎，温柔无限。当前那场惨烈战事、生离死别恍如昨日，伊人临别时留在怀中的体温芳泽似乎从未散去，生前的最后一曲凄冷歌声也无时无刻不在萦绕耳边，令他魂牵梦萦，令他永远思念！
“紫萝，今天是你的忌日，也是我今生最难忘怀的日子。你是我一生中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我真正所爱的唯一女人。当年我之所以舍弃你而娶林无双，除了她是扶桑派新任掌门，金逐流夫妇义妹，地位显赫外，不过是因为她的白璧无瑕。我承认，现在她最吸引我的仍然是这一点，但在我心中，她的地位永远代替不了你。每次在床上，我都要像当年我们那次偷会一样，熄灭灯火，不作声息，也不许她出声，悄悄将她想象成你的模样，这是我十年来生命中最大的快乐。还有，最近我终于找回了我们的华儿，他是我们这一世不渝深情的结晶，也将是我今生唯一的骨血。除了你，别的女人根本不配为我留下后人，因此，十年间我用尽手段，从不许林无双怀孕，今后也不会让她怀孕，用孩子扰乱我对你和华儿的专一之爱，你大可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来日我百年之后，一定让他们将我葬在你身边，经了死亡的清洗，相信你已经恢复了洁净，就让我们的魂魄从此长相厮守，永不分开，至于林无双，如果她想来，随便她好了，左右她今生只是我一个人的人，不会再有别的男人，无须跟得太紧……”孟元超默默向墓中的云紫萝诉说衷情，浑然忘却了时间流逝。直至日影偏西，倦鸟归巢，空荡荡的胃肠才使他惊觉到，他也和山中那些归鸟一样，该回家了。
孟元超踏进家门时，正是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山后的时刻。一缕若有若无的花香弥漫在房舍中，令他原本有些阴霾的心情为之一舒，暂时将云紫萝的影子抛在了一边。此时此刻，无双大概已备好了晚餐，在内堂等他回来一起享用吧？她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可爱小女人，自从他有一次表现出对鲜花入菜的兴趣以来，她就一直在精心钻研这门烹调技艺，玫瑰、百合、菊花、茉莉……几乎所有能在小金川种植开放的花卉，都已经成为了他们餐桌上的常客，也无一例外地给他带来了愉悦。只是，林无双所不知道的是，这种愉悦并非来自于他对这种味道本身的喜爱，而是……这是当年云紫萝最喜欢的烹饪方式……
没办法，刚刚有些淡去的云紫萝影子，还是无处不在地笼罩了过来，也难怪，我们之间的似海深情，又岂是区区时间与生死所能阻断的？孟元超自嘲地摇摇头，举步走进了内堂。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林无双并不在堂中，反而是与内堂一门之隔的东厢卧室中传来阵阵声息，细微而绵密，柔曼而暧昧。这种喘息与呻吟的声音原是孟元超十分熟悉，十分喜爱的，可是，它绝不应该在这种时分，这种场合出现！那么，那个人是谁？是谁在和她……难道，这是一场噩梦？纯洁无暇的妻子居然也……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蹑足悄声绕到院中，伏在东厢窗上，向内窥视过去。
此刻，室内的艳事显然已经到了尾声，林无双面色潮红，双眸潮润，青丝散乱，衣衫犹自未整，整个人却似散发着一种娇慵妩媚的诱惑感。这种富有挑逗撩拨性的风情，与孟元超所熟识的羞涩玉女简直是天壤之别。刚刚从她身边坐起的那个男人，衣衫显然已经整理完毕，他的背影看上去竟似有几分熟悉之感，仿佛是一个多年前相识却又厌恶之人，一时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忽听林无双软腻腻地道：“我的床上功夫比云紫萝那荡妇如何？”
那男人得意地低笑了几声，笑声中充满了猥琐与邪恶：“那个假正经的残花败柳，在床上总是和死人一样，哪里比得上你这小妖精勾魂蚀骨？想来也是一报还一报，当年这个伪君子染指我的老婆，连她死后都要霸占住她的坟墓，如今却是我把他的老婆弄到床上，风流快活！这才是真正痛快的事！”
云紫萝？床上？原来那男人竟是杨牧！不错，果然是他！二十年前，他夺走了云紫萝，破坏了他一人独占云紫萝的特权，如今，居然又来引诱林无双红杏出墙！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的仇恨与愤怒瞬间达到了顶点，怒喝一声，一掌击碎窗子，跃进房中，拔刀向杨牧力斩！
宝刀出鞘，风雷之声大作。然而，令孟元超惊心的是，这一刀的力道与速度竟远远不及平日，不仅如此，这一出手牵动内息，更发觉自己丹田的气力在迅速流失，难以为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杨牧避过了这一刀的锋芒，转身出掌还击，自己却连躲避的力量也消失了。
“呯”地一声，杨牧满蓄真力的一掌重重击中了孟元超胸口。杨家六阳章的威力也着实非同小可，孟元超顿时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直至撞上墙壁，才跌落下来。几乎与此同时，他的宝刀也铮然落下，无力地倒在他的身边，仿佛在悲悼他英雄末路的命运。
杨牧纵声大笑，向床上招了招手，林无双报以嫣然一瞥，轻掠散发，罗襟半掩，佻佻达达地走上前来，春藤缠树般偎到了杨牧身上，将幸灾乐祸样的目光投到孟元超身上。
“无双，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他……”孟元超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勉强从喉中挤出半句问话，就被一蓬狂喷而出的鲜血打断。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林无双的声音冷酷而尖锐，陌生得像另外一个人：“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这十年来，我在你心中可有半点位置？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这十年来，你心中真正所想所念的人是谁？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你和我成婚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因为需要一个洗衣做饭的仆役，还是因为夜晚的床上是在太过寂寞难耐？可笑啊，即便是在你的床上，也没有真正属于我的位置，因为你自始至终，念着的就只有那个无媒苟合，十年勾引了四个男人的贱人！”
“住口！不许你如入紫萝！你不配！”孟元超肋骨尽碎，挣扎不起，只能倒在地上开口怒斥。
“我不配？是啊，我知道我远远比不上她，更不配和你这位光明磊落侠义的孟大侠同床共枕，所以，我另找了个男人陪我，你曾经睡过他的女人，如今让他来睡你的女人，正好扯平，也还清了你孟大侠当年欠下的一笔风流孽债。我还知道，这十年来，你虽然一直在我身边，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去地下陪她，既然如此，我索性就成全了你。你大概已经闻到这屋子的花香了吧？这是当年的邪派前辈孟神通、厉胜男用过的利器，能使人内息涣散，武功尽失，而我们早已服下了解药，只等着你来自投罗网，好送你去地下和她团聚！有我们费尽力气送你这一程，你也该满意了吧？”
“还和他多废话什么？夜长梦多，痛快送他上路是正经！”杨牧大步上前，凝气于掌，对准了孟元超脑门。
孟元超心头一阵绝望，闭上了眼睛。忽听一声惨叫：“你……你……”继而，一股粘稠而滚热的液体喷到了他的脸上，将他的双眼重新激开，正看到杨牧一脸惊愕，委顿倒下，也看到了他的肋下插着一把刀，自己的宝刀，刀柄犹自握在林无双的手中。
“为什么？为什么……”这次的惊问却是出自垂死的杨牧之口。
“不为什么。自因为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二流武师，却总自不量力要高攀名门女子，当年云紫萝嫁给你，不过是把你当成一块遮羞补丁，一只勉强维持肚子的饭碗，可你偏偏妄想获得她的真心，以致自取其辱，失去一切，同样，今天我委身于你，也不过是将你当成报复孟元超的工具，你却自以为是，以为我对你有情，像你这种自作聪明的蠢人，原本就只配被人一次次利用，被人抛弃，被人牺牲，今日得到与名门大侠孟元超仇杀火并，同归于尽的下场，已经是你最好的结局了！”在林无双疯狂而快意的大笑中，杨牧终于瞑目气绝。
“元超，你还痛么？别难过，很快就会过去的。”林无双轻移莲步，到了孟元超身前，俯身摸摸他的脸颊：“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你不是一直不希望我腹中有你的骨血么？这一点我一直遵从你的意思，以后也一定是这样。刚才和杨牧上床前，我已经服过了特殊的药物，我保证今日此事过后，我一定会怀孕。不过，和你的亲生骨肉华儿一样，这孩子是不能跟生父之姓的，只好委屈你的高贵姓氏，冠在这孩子身上了。作为名正言顺的后嗣，他自然比那个私生子华儿更有权拥有你留下的一切，包括你的地位，你的刀谱，还有许许多多华儿在他的生父养父身上都得不到的东西。这都是拜孟大侠这位好父亲所赐，元超，你说，是不是很有趣，很美好的结局呢？”
孟元超心头一片冰冷，只觉得生命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只得鼓起最后一分残余的力气，艰难地挤出话来：“无双，我知道，我负你良多，今日的结局也是应得的报应。我只求你念在十年夫妻情分上，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待我死后，将我与紫萝合葬……”
林无双的笑声又起，虽然还是银铃般悦耳，但听在孟元超耳中却无异丧钟：“我答应你，在你死后，邀缪长风等人一起，将你葬在云紫萝墓中，也让大家看看，我这位孟夫人是如何宽容贤惠，温柔敦厚，可是待他们走后，我会将你的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让你们永生永世，不得相聚，再将杨牧的尸首放进你的位置，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再续夫妻之缘！”
孟元超终于彻底绝望了。孽缘，都是这场本不该开始的孽缘，害了云紫萝，害了华儿，也害了林无双和杨牧，最终化成一杯苦酒，由他自己承受了。是的，做下的，迟早要还的，只争早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