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包鸣泣之时 发表于 2013-4-17 23:59

王子衣救醒琴云二女,将赌约之事说了。琴月阳沉吟道:“剑三先生武功高强得紧啊,若要救人,须得想个万全之策才是。只可惜檀爷爷和夫君不在,若有一人在何惧此人!依愚姐之见,找寻爷爷和夫君是第一要紧的。小衣妹子你怎么看?”
王子衣大大叹了口气,无奈至极:“照那两人脚程,此时早出金陵了,你要我上哪儿找他们去?说不得,只能自己想法子了。”

沙包鸣泣之时 发表于 2013-12-21 22:33

王子衣救醒琴云二女,将赌约之事说了。琴月阳沉吟道:“剑三先生武功高强得紧啊,若要救人,须得想个万全之策才是。只可惜檀爷爷和夫君不在,若有一人在何惧此人!依愚姐之见,找寻爷爷和夫君是第一要紧的。小衣妹子你怎么看?”
王子衣大大叹了口气,无奈至极:“照那两人脚程,此时早出金陵了,你要我上哪儿找他们去?说不得,只能自己想法子了。”

夜色如水。
一个白衣长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在金陵长乐坊中闲庭信步,正是剑三先生和檀羽灵。那长乐坊是金陵最繁华地段之一,南北百货,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果然是举袂成云,挥汗成雨。原来剑三先生自视甚高,不屑做躲藏之事,故意拉着檀羽灵捡热闹地方走,就是等着王子衣来救人,他甚至连檀羽灵穴道都没点,檀羽灵也自知逃不出他手掌心,嘟着嘴儿跟着他逛街,一路上“死大叔”“贱三先生”地骂个不休。剑三先生自然不去和她小女孩计较,不过付之一笑。
两人行了一会,那人群中突然蹿出个先生,身穿黄杏八卦袍,头戴上清芙蓉冠,手执杏黄幡,上书四个大字:“神机妙算”。那先生逢人便笑着迎上,拉住手说个不休。到一个大汉时,那大汉对他吼了一声,将他一跤推倒,踢上两脚,再往身上吐了口唾沫,扬长而去。檀羽灵心好,上去将那先生扶起,那先生千恩万谢,感激不尽,反抓住檀羽灵柔荑,说得口沫横飞:“姑娘,你心好,贫道免费给你算上一卦。”剑三先生微微一笑,说道:“你便给她算算。”
那先生道:“常言道,‘看相不看手,肚子定没有’,我先给姑娘看看手相。噫!”那先生揉搓檀羽灵小手良久,渐涉猥亵,檀羽灵被他捏得不耐,正要挣脱时,那先生摇头道:“姑娘这手,五岳挺立,沟壑其峰,原是极好的福相,只是······”“只是什么!”“这气色却是昏黄发黑,脉涩而轻,此为鬼相,怕是有血光之灾啊!”檀羽灵苦笑道:“先生果然算得极准。”那先生道:“这样吧,我见与姑娘有缘,便跳崖大甩卖,便宜给姑娘祈禳,别人我要一百两白银,姑娘我只收你五十两。”檀羽灵看了眼剑三先生,笑道:“你若是能给我消了,莫说是五十两,五百两我也肯付。”
那先生听了,激动得双眼放光,连连搓手,片刻后又收拾了贪婪激动之相,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剑三先生只在冷笑。
忽然后面有人发了声喊,叫道:“在这里了!”只见五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冲将上来。剑三先生冷笑道:“来得好!”右手运气,蓄势待发。
不料那先生却先一声:“啊哟,糟了!”拔腿就跑。那五个大汉从剑三先生身边掠过,三五步追上那先生,按到地上痛打。
檀羽灵奇道:“你们为何打他?”
一个大汉百忙间抬起头答道:“姑娘你不知,这厮是长乐坊一大骗子,不会算命乱嚼舌根也就算了,这厮还好假装算命,去偷妇女首饰,姑娘你也须仔细是否被摸了东西去!”
檀羽灵一听大惊,去摸手腕时,手上玉镯子果然已不翼而飞,又气又恼,也凑上去踢那先生。谁知那五个大汉突然同时伸手,将檀羽灵抬起,往街边商铺奔去。剑三先生大喝一声“来得好!”一掌劈出,劲风急袭那五个大汉。斜刺里飞过一样物事来挡得一挡,只听得波的一声,那样物事被打个粉碎,杏黄色布片满天飞舞,正是那先生打的幡。
剑三先生不待那幡杆落地,伸手抄过,以木做剑,一个剑花将那先生逼退,一步踏出数丈,追进店铺。那店铺竟是一家棺材铺,那五个大汉正拥着檀羽灵往店后走。剑三先生觑得真切,一掌劈出,那五个大汉大吼一声往后便倒。好剑三!不待招式使老,凝掌成虎爪之形,劈手抓住檀羽灵肩头,用力往怀中一带。那棺材铺中一座棺木棺盖兀然飞来,势若千钧。剑三先生不敢硬接,右手一长,用了借力打力之法,将棺盖顶于木杖之上滴溜溜转得几转,大喝道:“还你!”将棺盖掷回。那暗算之人是个大汉,大喝一声,一拳将棺盖打个粉碎。
那棺盖飞向剑三先生同时,剑三先生突然觉得肋下寒意刺骨,心中一凛。那檀羽灵本要被他拉到怀里,他变招好快!变拉为推,猛然将檀羽灵推开。谁想檀羽灵更快,手中一点寒芒先到,“嗤”地给剑三先生肋下衣裳开了个洞。也是剑三先生七分力量去挡棺盖,才被檀羽灵所趁,饶是如此,檀羽灵那计暗算也不过稍稍划过皮肉,连轻伤都不算。
剑三先生吃了一吓,自忖凭檀羽灵武功,就算是暗算也不可能刺穿他衣袂,那女子定然不是檀羽灵,想来那檀羽灵早已不知被藏在什么所在。抬眼看时,那女子年齿尚稚,皮肤好似牛奶一般,一头黑檀也似的长发披在肩上,如高手匠人制造的人偶一般,手中却提着有两个她这么高的一杆大枪。
王子衣!
剑三先生大跌眼镜,转念一想,那小姑娘跑也跑不远,拿了王子衣不怕她不回来!念及此,剑三先生木杖一展,身形一长,如大鸟般扑向王子衣。那大汉虎吼一声,抢到剑三先生之前,一招“黑虎掏心”打出。那黑虎掏心最是平凡不过,但越是平凡招式越是千锤百炼,这拳头上竟有风雷之声,显然内力极深。王子衣长枪摆了个架势,竟似不要命一般攻了过来,招招是同归于尽。三人乒乒乓乓打了十个回合,王子衣与那大汉已然败意尽显,门口突然抢出一个人来,却是那个先生。那先生不知从哪寻了把剑,手执一个坛子,咕咚咚喝了个罄尽,用道袍抹抹嘴巴,大声叫道:“我有天师神力加持,绝对是刀枪不入!”那大汉急道:“老大,你行么?”那先生叫道:“老子刚喝了符水,现在打正是时候!”那先生呛啷啷走将过来,步伐诡异,呼地一剑刺出,招式诡异之极。剑三先生赞道:“这是醉剑?好得紧啊。”那先生一接上手,连答话空余也无,屏息凝视,见招拆招,五招内三人又落了下风。那先生扯了喉咙大叫道:“老二老三,再不出来死人啦!”
棺材铺梁上传来一阵悠悠的声音:“老大你不是说你喝了符水刀枪不入吗?拿脑袋撞他不就结了,干嘛要我们帮忙?”那先生叫道:“死老二你再不下来,今日本天师就完纳你的劫数!啊哟!”那人见他被剑三先生踢了一个筋斗,冷笑道:“什么刀枪不入的,到头来原来都是个屁!”
又怕他有失,一长身从梁上下来,不待身体落地,双脚连环踢出,急若星火。剑三先生叫道:“好!这是鬼脚七的无影脚!”木杖连点将那人招式尽数化去,百忙间还了王子衣三招,将那大汉踢翻,左手劈空掌逼退那先生。
这时,门外一支飞刀飞来,正是剑三先生避无可避的空当。剑三先生赞道:“好飞刀!”丝毫不惧,深吸一口气,将那飞刀噙到嘴里,一个狮子甩头将飞刀甩到那老二眼前,那老二叫了声“不好”,叫道:“兵贵神速指的就是战场上要跑得快!”一个倒栽葱飞出去三丈。剑三先生不由得赞了声“好轻功!”
剑三先生道:“且住了!”那五人住了手,仍将剑三先生团团围住,不敢懈怠。剑三先生拱手道:“诸位好汉武功不俗,敢问高姓大名。”
那先生道:“哼,你可曾听说,世间有四兄弟,有的暗器无对,有的拳法无敌,有的轻功盖世,有的剑法无双?”
剑三先生“哦”了一声,“莫非是四大神捕没情、钢手、追魂、铁血四位捕头?”
那先生哈哈一笑:“然也!”
王子衣冷冷道:“你看他们也像?贱三先生你莫不是练贱练残了狗眼,连眼光都贱了?告诉你,这猥琐道士叫杜康生,那破瘸子名登徒子,门口那只会厕所蹲坑偏要学小李探花的是陶朱公,我旁边那个一副死人脸的唤燕赵客。四个合起来就是长乐坊名人中的名人,号称酒色财气的四大贱人,简称四贱。他们比贱三先生您还多一贱,贱三先生你须仔细了你的皮。”
剑三先生沉声道:“好!五位武功高强,某家若不出剑,便是托大了。某家先提醒五位,某家这剑要是出了,不见血是不会回鞘的。”
杜康生道:“仔细看好!这次不用法术也能赢你!”

六人对视良久,忽的王子衣娇喝一声,率先攻出,剑三先生还了一声长啸,震得诸人耳朵嗡嗡作响,呛啷啷一声龙吟,长剑出手,与五人对敌。
这回不比上回,端的凶险万分,剑三先生长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剑光闪闪那五人都近他不得。只有王子衣武功高强,倒接了大半招数去。
剑三先生一声大喝,抢前一步,长剑一招“玉笛谁家听落梅”,王子衣躲避不及,被他斩了一只胳膊去。剑三先生大喜之下,突觉前心一寒,却是王子衣不退反进,合身撞到剑三先生怀里。剑三先生大惊,纵身疾退,这一退却出了棺材铺子,耳边只听得“砰”的一声,却是有人在他背后用火枪狙击。剑三先生此时身悬半空,又看不见火枪位置,避无可避,眼看就要丧命火枪之下!
若是十年前的剑三先生,这条性命还真就交代了。怎奈他久经战阵,早已练出常人难以企及的直觉,这直觉不知已救他多少回了!只见他情急之下身子扭开一个角度,只觉右肩一疼,还是中了一枪。
他百忙间回头看时,对面楼上狙击他的,却是王子衣!王子衣身边摆了十多支火枪,琴月阳与云素素以常人看不清的动作往火枪里装弹药。王子衣射击既准又快,剑三先生不及惊讶,变招极快,长剑刷地脱手去掷王子衣,这招“飞龙在天”正是他成名绝招之一,琴月阳与云素素如何拦得?
可这剑,还是给人拦下来了!
一条黑影急速从剑三先生身边掠过,疾若星火,抢在长剑之前站到王子衣身前,将长剑牢牢抱定,那长剑劲力极强,将她原地拖出三尺,剑尖堪堪刺破王子衣前胸衣裳。众人去看时,那抱住长剑的,竟然也是王子衣。只见她断臂揣在胸前襟口,那长剑也已刺穿身体,她却半滴血也没流!
那“王子衣”恨声道:“休想伤我妈妈!”王子衣一把将她抱住,哭道:“是妈妈对不起你!子洛,够了,够了!”

沙包鸣泣之时 发表于 2013-12-22 22:35

又是好长一段······

沙包鸣泣之时 发表于 2013-12-23 21:15

长乐坊四大贱人跳将出来,重新将剑三先生围在核心。王子衣喊道:“老杜,他没剑了,你们拖他一炷香,本小姐要他好看!”
剑三先生一声冷哼:“就凭你?”
杜康生叫道:“瞧你一付要死不活的样儿,该不会想溜了吧?”
登徒子道:“老大你终于说了一回人话。喂,你要上厕所快去,待会就没机会了!”
杜康生怒道:“什么叫‘终于说一回人话’,不作死就不会死你懂不懂老二!”
登徒子怒道:“老大你只会打嘴炮!根本是屁!”
杜康生刷地一剑刺向登徒子,叫道:“数到三不投降!我看你是皮在痒!”
登徒子一个转身转到杜康生身后,一脚去蹬他背心:“提醒你,如果你输太惨老子也不会停手的!”
这一脚来得好生凶猛,杜康生踉踉跄跄往前跨几步方躲过。登徒子得势不饶人,追上又是一脚横扫,杜康生忙将头一低,恰好露出剑三先生上盘。那一脚去势不减,直奔剑三先生头颅而去。杜康生反手往背后连出四十二剑,招招狠辣,竟似背后生了眼睛一般,剑光罩定剑三先生中下盘。
剑三先生一见到这俩动手就料到有鬼,早已全神贯注,当即以手作剑,将二人招式一一化解。陶朱公与燕赵客见二人发难,一个飞刀出手,一个拳掌齐出,五人翻翻滚滚战做一团。
这回没了那断臂少女王子洛帮忙,四人使尽浑身解数只勉强拖住不用剑的剑三先生,但四人攻防协同不知已历几百回了,早已纯熟无比,剑三先生一时半会还拾掇不下,但游目四顾的余裕还是有的,只见王子衣在屋顶上对着王子洛胳膊做些什么,竟像是在接续断臂模样,琴月阳与云素素一脸好奇地看着两个容貌极其相似的少女。
剑三先生正在纳闷,长乐坊四贱却已支持不住。剑三先生“手挥五弦”左手拂去陶朱公铁菩提,反打燕赵客,一个“目送归鸿”转过身来避开登徒子一脚,右手抬至胸前。恰巧此时杜康生一招“白虹贯日”剑尖急袭剑三先生胸口,倒似自己送到剑三先生右手上一般。剑三先生右手屈指一弹,铮地一声长剑脱手。说时迟那时快,剑三先生长身抄过,一招“王敦击缶”,就势斜斩杜康生咽喉。登徒子见机得快,不待招式使老,一脚将杜康生踢开,却将身子送到剑三先生剑下。此时他避无可避,闭目待死。
只听得夺的一声响,那剑居然没斩下来。睁眼看时,那长剑竟斩在一面折扇扇头,只没进三寸。那扇柄一端却是个背着包裹,风尘仆仆的年轻后生。登徒子喜极,叫道:“死骗子!说哥!啥时候回来的?”
那后生道:“刚进门,连茶都没一口,就看到兄弟们在打架。看到你们快跪了就上来插一手。”
那后生举头望见子衣,低头一叹:“大小姐,你老人家还真是好事你独占,坏事到我家啊。这么久不找我们长乐坊,一来就给咱找剑三先生这么个大刺头。”
王子衣幽幽道:“说书人你别挑啦,这回我们乌衣记也把本钱全压上了。”
“你哥呢?”
“废话!我哥在还用找你?”
“也罢,就算还你哥的情了。”
那后生将身后包袱解下,取出一小坛酒来,呼地抛给杜康生:“把我的小米酒温好,我马上就可以回来喝的啦。”
剑三先生适才与他过了一招,此人武艺竟是平生仅得几见,又见他口气很大,不敢怠慢,身心早已如拉满的弓一般。那后生却是不慌不忙,唰地打开折扇,那折扇上画的是三英战吕布图像,剑三先生暗笑:“这画儿倒应景。”
琴月阳在屋顶掠阵,见那后生口出大言,隐隐间将自己与琴月阳最最敬服的王子乌相提并论。不由皱眉:“妹子,你请这帮手靠谱么?”
王子衣手上不停,口中答道:“天知道。”
“天知道!”琴月阳大骇,“难不成是虚张声势?那我们须得早作准备才是。”
“这么说吧,这厮谁都能赢,谁都敢输。胜负全凭心情啊。”
琴月阳转眼去看,那后生早与剑三先生动手,只见那后生手上一柄折扇如蝴蝶翻飞,姿势煞是儒雅。一连串进手招数却如惊涛骇浪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成一道白幕。剑三先生先前与他过了一招,已知这懒洋洋的人物大是劲敌。他自幼好武成痴,自艺成以来,却是高手寂寥,一败难求,此刻见那后生武功精妙,更是心痒难搔,喝彩道:“果然好武艺!你打十二分精神,接我‘七十二式风流剑’试试!”
说着长剑轻抖,兀地一剑刺出,竟轻易击破白幕,急袭左胸,兵行险招,长驱直入,正是一招“桓温平蜀”。那后生喊了声“来得好!”将身一偏避过,脚下朗朗跄跄跨前数步,折扇自下而上去点他气舍穴,这招“吕洞宾月下过洞庭”步伐精妙,隐隐约约,正是他平生绝招。剑三先生变刺为削,刷地划了个大圈子,后发先至,剑尖直指那后生背后风府穴,一招“击楫中流”抢得先机。那后生叫了声不好,双足使劲,腾地跳起,左掌呼地向后拍出,气劲按得长剑不住震颤。剑三先生觉得剑上有如泰山压顶一般,赞道:“好气功!”唰地收回长剑避开那掌,手腕轻抖,又是一剑向上斜刺,直如电光火石,直取那后生咽喉。那后生在半空无转圜处,只得发挥生平本领,展开折扇,避开剑锋,扇面往剑脊处一拍,借力翻了个筋斗,避了开去。剑三先生不待他落地,剑尖一颤,那长剑如分身一般,刷刷刺出两剑,那后生依样画葫芦,在空中不住借力拆解。剑三先生这招正如顾恺之吃甘蔗,果然是“渐入佳境”,一剑分两剑,两剑分四剑,到得最后六十四剑一齐刺出,直如长河倒卷一般,半空中尽是剑光。忽然他一声长啸,六十四剑并化为一。那后生大吃一惊,情急处左手一扬,大喝一声“着”,一件黑黝黝事物挟风雷之声直奔剑三先生面庞,剑三先生偏头避过。就这一分心,终于被那后生避过,安然落地。剑三先生转头去看那暗器时,却是个惊堂木,奇道:“你是说书的?”
那后生犹自回味适才凶险,一颗心砰砰大跳。此刻听他发问,将折扇一展,唱道:“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如老子说书人。”
拱手道:“在下长乐坊说书人,久闻剑三先生剑法如神,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甘拜下风。我有好言相劝,请剑三先生一闻。”
“请说。”
“我们非江湖中人,不讲究单打独斗之类的江湖规矩,我们一拥而上,只怕伤了和气。不如今夜之事,就算和局,就此揭过如何?”
话音一落,长乐坊四贱各挺兵刃,踏进圈子,遥遥将剑三先生围在核心。剑三先生抬眼去看王子衣,只见“另一个王子衣”不知何时已然站起,被削断的胳膊也已接回,挺枪挡在王子衣等诸女身前。剑三先生与她交过手,这看起来娇怯怯的小女子力大枪沉,扎手不亚于说书人。
今夜要抓那小姑娘是难上加难了,可就此撤退也是心有不甘。剑三先生沉思间,忽然有人大喝一声:“农夫三拳来了。小心了!”
当头一股劲风吹来,冲得他百会穴一麻。剑三先生大惊,身子一纵要避开劲风。谁知这劲风如穹庐一般,笼罩甚广。他直冲出三丈,方才避开这一击。剑三先生忖道:“如此了得,是何方高手!”
楼顶上琴月阳知道是王子乌到了,不住鼓掌欢呼,叫道:“相公,好一招‘蛮牛式’啊!再来一招!”笑道:“好!”剑三先生听声辩位,知道此人在东边一栋酒楼里。只见一个身影合身撞来,其疾如风。琴月阳欢呼道:“猪突式,猪突式!”剑三先生不敢硬挡,转过三五步要避开这一撞,掣长剑从上到下直刺王子乌。王子乌身法奇诡,到了剑三先生近前突然顿住,那一剑就刺了个空,食指趁机按上剑脊,正是剑三先生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空当,一股大力撞开剑三先生手腕。剑三先生拿捏不住,长剑脱手。好剑三先生,右足飞起,带起长剑滴溜溜转了好几个圈子,去削王子乌手臂。王子乌喝彩道:“好剑法!”托地退开。
剑三先生右足将长剑转至剑尖朝下,往剑柄一踢,那长剑唰地插入地下,直没至柄,负手于背扬长而去。

石林侠影 发表于 2013-12-23 21:34

檀羽灵、杜康生、剑三~~这名字都让人暗自己联想

彩阳 发表于 2013-12-24 00:24

杜康生、剑三是谁

有泪如倾 发表于 2013-12-24 16:42

回 105楼(彩阳) 的帖子

杜康的儿子。。剑网三吧

沙包鸣泣之时 发表于 2013-12-24 17:24

噗,剑三是觉得这么拉风诹出来的,至于杜康,那是酒的别称啊,当然不是真名

彩阳 发表于 2013-12-24 19:54

回 106楼(有泪如倾) 的帖子

不是,我是参照了檀羽灵,以为是家园的人

沙包鸣泣之时 发表于 2014-1-8 17:33

那后生将身后包袱解下,取出一小坛酒来,呼地抛给杜康生:“把我的小米酒温好,我马上就可以回来喝的啦。”
剑三先生适才与他过了一招,此人武艺竟是平生仅得几见,又见他口气很大,不敢怠慢,身心早已如拉满的弓一般。那后生却是不慌不忙,唰地打开折扇,那折扇上画的是三英战吕布图像,剑三先生暗笑:“这画儿倒应景。”
琴月阳在屋顶掠阵,见那后生口出大言,隐隐间将自己与琴月阳最最敬服的王子乌相提并论。不由皱眉:“妹子,你请这帮手靠谱么?”
王子衣手上不停,口中答道:“天知道。”
“天知道!”琴月阳大骇,“难不成是虚张声势?那我们须得早作准备才是。”
“这么说吧,这厮谁都能赢,谁都敢输。胜负全凭心情啊。”
琴月阳转眼去看,那后生早与剑三先生动手,只见那后生手上一柄折扇如蝴蝶翻飞,姿势煞是儒雅。一连串进手招数却如惊涛骇浪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成一道白幕。剑三先生先前与他过了一招,已知这懒洋洋的人物大是劲敌。他自幼好武成痴,自艺成以来,却是高手寂寥,一败难求,此刻见那后生武功精妙,更是心痒难搔,喝彩道:“果然好武艺!你打十二分精神,接我‘七十二式风流剑’试试!”
说着长剑轻抖,兀地一剑刺出,竟轻易击破白幕,急袭左胸,兵行险招,长驱直入,正是一招“桓温平蜀”。那后生喊了声“来得好!”将身一偏避过,脚下朗朗跄跄跨前数步,折扇自下而上去点他气舍穴,这招“吕洞宾月下过洞庭”步伐精妙,隐隐约约,正是他平生绝招。剑三先生变刺为削,刷地划了个大圈子,后发先至,剑尖直指那后生背后风府穴,一招“击楫中流”抢得先机。那后生叫了声不好,双足使劲,腾地跳起,左掌呼地向后拍出,气劲按得长剑不住震颤。剑三先生觉得剑上有如泰山压顶一般,赞道:“好气功!”唰地收回长剑避开那掌,手腕轻抖,又是一剑向上斜刺,直如电光火石,直取那后生咽喉。那后生在半空无转圜处,只得发挥生平本领,展开折扇,避开剑锋,扇面往剑脊处一拍,借力翻了个筋斗,避了开去。剑三先生不待他落地,剑尖一颤,那长剑如分身一般,刷刷刺出两剑,那后生依样画葫芦,在空中不住借力拆解。剑三先生这招正如顾恺之吃甘蔗,果然是“渐入佳境”,一剑分两剑,两剑分四剑,到得最后六十四剑一齐刺出,直如长河倒卷一般,半空中尽是剑光。忽然他一声长啸,六十四剑并化为一。那后生大吃一惊,情急处左手一扬,大喝一声“着”,一件黑黝黝事物挟风雷之声直奔剑三先生面庞,剑三先生偏头避过。就这一分心,终于被那后生避过,安然落地。剑三先生转头去看那暗器时,却是个惊堂木,奇道:“你是说书的?”
那后生犹自回味适才凶险,一颗心砰砰大跳。此刻听他发问,将折扇一展,唱道:“
宣室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如老子说书人。”
拱手道:“在下长乐坊说书人,久闻剑三先生剑法如神,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甘拜下风。我有好言相劝,请剑三先生一闻。”
“请说。”
“我们非江湖中人,不讲究单打独斗之类的江湖规矩,我们一拥而上,只怕伤了和气。不如今夜之事,就算和局,就此揭过如何?”
话音一落,长乐坊四贱各挺兵刃,踏进圈子,遥遥将剑三先生围在核心。剑三先生抬眼去看王子衣,只见“另一个王子衣”不知何时已然站起,被削断的胳膊也已接回,挺枪挡在王子衣等诸女身前。剑三先生与她交过手,这看起来娇怯怯的小女子力大枪沉,扎手不亚于说书人。
今夜要抓那小姑娘是难上加难了,可就此撤退也是心有不甘。剑三先生沉思间,忽然有人大喝一声:“农夫三拳来了。小心了!”
当头一股劲风吹来,冲得他百会穴一麻。剑三先生大惊,身子一纵要避开劲风。谁知这劲风如穹庐一般,笼罩甚广。他直冲出三丈,方才避开这一击。剑三先生忖道:“如此了得,是何方高手!”
楼顶上琴月阳知道是王子乌到了,不住鼓掌欢呼,叫道:“相公,好一招‘蛮牛式’啊!再来一招!”笑道:“好!”剑三先生听声辩位,知道此人在东边一栋酒楼里。只见一个身影合身撞来,其疾如风。琴月阳欢呼道:“猪突式,猪突式!”剑三先生不敢硬挡,转过三五步要避开这一撞,掣长剑从上到下直刺王子乌。王子乌身法奇诡,到了剑三先生近前突然顿住,那一剑就刺了个空,食指趁机按上剑脊,正是剑三先生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空当,一股大力撞开剑三先生手腕。剑三先生拿捏不住,长剑脱手。好剑三先生,右足飞起,带起长剑滴溜溜转了好几个圈子,去削王子乌手臂。王子乌喝彩道:“好剑法!”托地退开。
剑三先生右足将长剑转至剑尖朝下,往剑柄一踢,那长剑唰地插入地下,直没至柄,负手于背扬长而去。

沙包鸣泣之时 发表于 2014-1-8 18:34

王子衣叫道:“死笨蛋,上哪死去了?这时候才给我滚出来!”
原来王子乌跟那老者比拼脚力,绕着金陵跑了一天,始终甩他不下,那老者却也追他不上。惺惺之情油然而生。终于在申时的时候,那老者兀地驻足,哈哈一声长笑,说道:“这位小友,比脚力算打个平手罢。”王子乌听他声音宛如在耳边说话一般,暗暗佩服这老儿功力,驻足笑道:“好,接下来比什么,请老丈示下。”那老者笑道:“接下来要比的可是艰难之至,不知小友敢不敢奉陪?”王子乌寻思:“只要不是动手一切好说,你要动手我不会跑么?”便笑道:“那就听听老丈说的。”那老者捻须笑道:“好,果然爽快。接下来咱们便比拼比拼酒量。”王子乌笑道:“那正好!我晓得一家好店,那家酿的女儿红,红扑扑的醇香之至,那酒挂碗里一时不得便下,如琥珀一般。老丈既然有此清兴,就由小子做东,去较量一番如何?”
二人谈笑间到了长乐坊的东方酒家,席间那老者自报姓名,竟是江南武林有名的天骄大侠檀羽冲。席间说起武林逸事,谈较武功,言语间极是投机,大有相逢恨晚之感。王子乌轻功高明得很,照理说应当早已名闻天下,而江湖间却从未听说过“王子乌”这个名字。席间谈论武功,晓得他武学造诣也是非凡。檀羽冲心中更是奇怪,问了声王子乌师承何处,王子乌道:“小子的武功是自己学的,并无师父。”檀羽冲自重身份,便不深问。
两人直喝到月上中天,听见楼外乒乒乓乓打成一片,王子乌觉得奇怪,便寻伙计来问。那伙计虽然也是长乐坊之人,但地位不高,且是新人,当然不知道乌衣记与长乐坊联手,也不认识王子乌。只说长乐坊四大天王与人打斗,却不知为何。此时有几个壮汉带个小姑娘往后厨一闪而过,檀羽冲眼尖,认出那小姑娘正是他孙女儿檀羽灵,纵身去追。那几个壮汉虽然会武,却哪里是檀羽冲对手?不多时尽数被点倒。檀羽灵见是爷爷来了,大喜之下晕了过去。檀羽冲赶忙将她扶住,去捏她人中穴。不多时檀羽灵悠悠醒转,又哭又笑地说了别来经过。原来她被带到棺材铺后便见到一个与她穿着一模一样的女孩儿背对门口,还没等她明白便被扔进一座棺材里,棺材下面却是个地道,几个壮汉引着她在地道里逃,从东方酒家柜台下面钻将出来。檀羽冲这才知道这几个壮汉救了她孙女儿,连忙给他们解穴,口中不住赔不是。此时王子乌也到了,听到他妹妹亲自上阵跟剑三先生争斗,唬得魂飞天外,一溜烟跑楼上观战,见说书人也在场,登时放下心头大石。待到剑三先生被说书人用言语挤兑住,进退两难之时,便出手助他下撤退决心。

苗茨庐主人 发表于 2014-1-8 18:51

我去这文时代不是民国么?王家兄妹穿越还是檀羽冲穿越

沙包鸣泣之时 发表于 2014-1-8 22:35

引用第111楼苗茨庐主人于2014-01-08 18:51发表的:
我去这文时代不是民国么?王家兄妹穿越还是檀羽冲穿越 p_w_picpath/back.gif

不是民国啊······是模糊的时代。所以哪代人物出现都不奇怪。

沙包鸣泣之时 发表于 2014-1-9 17:38

原来那剑三先生与王子乌对了一招,长剑虽然脱手,王子乌也夺不过来,可说是打了个平手。剑三先生自知要是说书人也加进来,自己决计不了好去,便掷剑而去。
这时檀羽冲也带了檀羽灵过来了,与群雄见礼。那说书人随意一揖,带人扬长而去。檀羽冲推了檀羽灵一把,说道:“去啊。”檀羽灵低着头,双手不住去揉衣角,走到王子衣跟前,迟疑良久,低声道:“王家妹妹,谢谢啦。”偷眼去看王子衣。
王子衣右手放耳边做喇叭状,大声道:“哈?死小鬼你说啥?风太大我听不见呀。”檀羽灵气往上撞,高声道:“听不见就不要听啦,小豆丁!”
“死小鬼还敢嘴硬?把你扔回棺材里哦!”
两人越吵贴得越近,两张小脸儿差点没贴一块。琴月阳慌忙上来分开两人,劝道:“小衣和灵儿都不要吵,不要伤了和气。”
“狐狸不要你管!”
“没有琴姐的事!”
两人一齐转过脸来瞪视琴月阳,气势十足,琴月阳被瞪得害怕,“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王子乌拉过琴月阳,低声安慰:“不怕不怕。”琴月阳反手抱住王子乌,靠在他怀里,渐渐转为抽泣。
见此情景,另一旁的两人也不吵了,一齐转过脸来瞪视王琴二人,鬼气森森,王子乌好似三九天一壶凉水当头浇落,不住战栗。
“狐狸!你干什么!”
“混蛋!天涯海角有多远你就给琴姐姐滚出两倍去!”

“呜哇!风紧扯呼!”王子乌拉住琴月阳拔足就逃。
“好哇,混蛋。今天没比成的轻功就在这比吧!把琴姐姐放下!”檀羽灵施展轻功追了上去,王子乌拉了一个人,轻功大打折扣,始终甩檀羽灵不下。
檀羽灵心中着急,身形更快。忽然听到背后有追逐之声,心中一凛,难道是剑三先生不甘失败,又追了上来?回头去看时,又是一惊,居然有两个王子衣!
只见一个王子衣提着一杆大枪,身上负着另一个王子衣,越奔越快,疾若奔马。檀羽灵只怀疑见了鬼了,颤道:“小······小豆丁,你·····这·····我······”背上的王子衣冷冷道:“待会再跟你说,追奸夫淫妇要紧!”
这边檀羽灵吓得厉害,那边的琴月阳却是满心欢喜,手掌上王子乌的温度和触感不住传来,直让她心头小鹿乱撞,又是羞涩又是欣喜,只盼这个追逐永远不到头,不自禁地轻轻笑了出声。
王子衣听到笑,身上鬼气更甚,叫道:“死狐狸,笑你个死啊!”坐下的王子衣,也就是怪少女王子洛,脚下咚的一声巨响,如放炮一般,陡然间跃上半空,落到王子乌身前三丈处,脚下数十块青石砖一齐踩碎。王子衣“哼哼哼”怪笑,一字一顿地说道:“逃·不·掉·的·哦!”

男子的惨叫声划过夜晚的宁寂,良久不绝,今天的乌衣记依然是充满快乐的气氛。

苗茨庐主人 发表于 2014-1-10 12:51

要是王子骆和王子衣是分裂人格实化体就更好了,那个檀羽冲的儿子是文盲吧?女儿和老爹排行相同

沙包鸣泣之时 发表于 2014-1-10 19:57

引用第114楼苗茨庐主人于2014-01-10 12:51发表的:
要是王子骆和王子衣是分裂人格实化体就更好了,那个檀羽冲的儿子是文盲吧?女儿和老爹排行相同 p_w_picpath/back.gif

不用追究细节啦······

沙包鸣泣之时 发表于 2014-1-10 22:26

洞庭记

金陵乌衣巷深处,有一家寻常却又不寻常的古董店——乌衣记。说寻常,是因为它跟别的古董店都一样,一样有许许多多或真或假的藏品,一样有固定的客户往来,一样有个爱斤斤计较的老板娘。说不寻常,是因为这个古董店的藏品都是只在传说里的名贵之物,客户都是奇人异士,而这个爱斤斤计较的老板娘,却是个刚出豆蔻之年,有着黑檀似长发、牛奶般皮肤,美得如同高手匠人穷一世之功而创的精美人偶般的年幼女子。
在去年,老板娘王子衣与兄长王子乌相依为命;而今年,这兄妹俩多了两个家人,一个是作为乌衣记杂役却被当做三妹看待的云素素;另一个则是王子乌的老婆(自称)琴月阳。数日前琴月阳发小檀羽灵来寻她,被剑三先生挟持,得王子衣拼命相救方得脱身,两人虽爱逞口舌骂架,却是结下了过命的交情。后来檀羽灵被祖父檀羽冲带走,王子衣把自己关房里三天。
这日虽然风和日丽,乌衣记却照旧没半人上门,琴月阳早带了云素素上街去逛,买的好多吃食回来。两人刚进得大门,却见一名少女坐在院内池塘边那株大樟树下,上身倚着树干,黑夜也似的长发随意垂下,非但半分凌乱也无,反而有十分的风致。那少女双目紧闭,长长睫毛不住颤动,显然睡得正熟。雪白的春日暖阳,飞过大樟树的枝枝丫丫,跳到那少女淡青色裙裾上,像是打开始就在那少女身上的小镜子。直像一幅画。
此情此景太过美妙,琴月阳与云素素虽与这少女素未谋面,心中一股温馨油然而生,压下了推开大门瞬间的讶异。两人相视一笑,蹑手蹑足地走进大堂,生怕吵醒了那少女。进了大堂,王子乌与王子衣低声争论着什么,见两人进来,一齐住了嘴。琴月阳和云素素知道这两兄妹说的都是生意上的事,也不去问,笑嘻嘻地跟他们打声招呼。王子乌笑着回了个礼,王子衣却低头拿起茶碗喝茶,假装没瞧见,这手揭开茶盖,却是个碗底朝天。王子衣霍地站起,指住茶碗轻声骂道:“连你个肚子空空的东西也来整我!”
琴月阳笑着把她按回座去,笑道:“小衣不用跟它置气,姐姐再去给你泡上一壶就好。”
王子衣犹自气呼呼,说道:“我要龙井。”
琴月阳笑着应了,提着茶壶往后院走,忽听云素素问道:“大哥,院子里那女孩子是谁?你亲戚啊?”王子乌还没说话,王子衣说道:“啊,那是子洛。不用管她。”
“咦!”
琴月阳与云素素大吃一惊,琴月阳更是抱着茶壶转身奔回,两人围住王子衣不住发问。
“子洛不是那晚的小姑娘吗?”
“和那晚不一样啊,不一样!”
“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两人越逼越近,王子衣身子拼命后仰,突然一个不稳,“啊哟”一声,连人带椅摔到地上。那两人发现自己闯祸了,吓得目瞪口呆,云素素突然劈手抢过琴月阳手上紫砂壶:“我先去泡茶······”
琴月阳望着云素素一溜烟跑进后堂,叹了口气,苦笑道:“这孩子。”俯身将王子衣扶起,轻轻替她拍打身上的尘土,轻声安慰道:“小衣衣,对不住啊,那孩子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管她,爱骂我什么就骂什么好了。”
王子衣本来要发作,听了这声温柔软语,叹息一声,高声叫道:“小胖子!不要龙井了,泡我房里柜子顶上那盒真红袍!”远远传来云素素答应之声。
王子衣命众人把各自杯子取了,说道:”今日咱们撞穷神了,硬是没半个人上门!左右无事,我就说说子洛的事吧。白痴,你先说,不对的我再补充!”

沙包鸣泣之时 发表于 2014-1-11 16:15

那是数年前,王子衣刚满十岁的时候。王子乌刚退出江湖,携妹子隐居嘉兴。两人以某事为契机,开始做这古董买卖。那会两人本小利薄,又无名气,连个铺面都没有,全靠王子衣鉴定,王子乌找买主,辛苦异常。两人常常为了一件捕风捉影的传闻奔走江湖之间,只为求一件真品。
某日两人听说两湖间怪事频仍,怕是有“古董”作祟,抱定宁可跑错不可放过的主意,从嘉兴赶至镇江,坐上了到武昌府的江航船,逆流而上。
(云素素:这样的传说没一千也有八百啦,哪见得着就有宝贝的?你傻的么?)
唏!小胖子你除了吃还会什么?(痛!)我有大发慈悲行善积德地好好教你要看书没有!(不要点我头啦!)你书吃肚里变米田共了啊!也罢,这回我再教你个乖。咱们的古董都是有典籍记载的,或是神话传说,或是宗教典籍,更有《博物志》《述异记》之类的第一手笔记。那两湖原是楚国云梦之地,楚国尚巫,万物有灵,最是神秘,云梦更是神秘中的神秘,极可能有宝贝沧海遗珠。何况那次怪事传闻均在洞庭一带,正好是吕祖吕洞宾修道之所,事迹最多,所以也可能是吕洞宾遗物。懂·了·吗?
(懂了!懂了!别点我头了!)
(小衣、素素,别闹了,夫君都不说了)
我继续说我继续说!
两人在船上非止一日,终于到了武昌府。
这日应该是,嗯,十五,十四,嗯,应该是八月初四,我和白痴在武昌府过的中秋。
两人在武昌府下船,租了一艘小船,沿长江水道往洞庭深处划去。那洞庭烟波浩渺,气蒸波撼,大是不同,两人在洞庭周遭寻访,惹出几件故事来。

沙包鸣泣之时 发表于 2014-1-11 17:21

洞庭四则其一 又古镜记

岳阳城东有个苦哈哈叫赵大的,家里原先也是当地大户人家,怎奈这赵大打小就跟了群狐朋狗友,吃喝嫖赌无所不为。俗话说的好啊,吃受用、着威风、赌对冲、嫖全空。凡是沾上赌嫖二字,没有不败家的。于是败光了家财,气死了爹妈,好在他曾听说祖宗在祖宅下面埋了无数金银,才没把祖宅卖了。本来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但年幼时也算是上过几天学,练得一手好字,眼见走投无路了,便三天两头替人抄抄书,写几封信混口饭吃,得来钱财除了凑合一顿,就全送给赌场了。到了晚上他便扛着把锄头把祖宅挖了个遍,哪能挖到半个铜板呢?这日他寻思该挖的地儿都挖过了,只有后院那口废井没去,则莫死鬼祖宗竟把银子藏到那去了?嗯!想像想像越想越像,于是乎这天夜里,赵大讨了一碗酒喝了,寻了条长绳索,顺绳索爬下井去。
那井黑咕隆咚的,仿佛没有尽头,有心要取松枝照明吧,又不知井有多深,万一用完了还没下到底可就万事休矣。赵大下一步小心肝儿跳一下,嘴里也没闲着,“阿弥陀佛、太上老君、伏魔大帝”念个不休,只是牙齿爆豆般的轻击声未免有些不雅,却又多了几分虔诚。赵大好容易下得井底,赵大连忙取出松枝点了,只见那井底果然有一条暗道!
赵大大喜过望,也不管里面有什么毒蛇猛兽了,腰一低就爬了进去。他爬了多时,松枝火光掩映间见前方土墙仿佛有金子发光!赵大欢呼一声,手脚并用爬上前去,去刨那发光土墙。那土墙剥落七分,赵大等不得了,举松枝去看。
土墙之上是一个血肉模糊内脏外露的人形。
赵大吓得一个大跳,手上松枝同时脱手,火光熄灭瞬间赵大脑袋被大棒子重重打了一记。赵大不敢再留,吓得心魂俱丧,只一个劲儿往外逃,黑暗中不知又挨了几棒子,更是发足如飞,最后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如何回到地面的。赵大上得地上,且奔且号,将邻居家门擂得山响。那时正是四更时分,人们睡得正香,赵大的祖宗十八代难免被问候个遍了。
那邻居将门打开,本要先赏他一个巴掌,借着星光看去,只见赵大脑袋跟血葫芦似的,甭提多惨了。赵大见门开了,一直提着的一口气一松,晕了过去。到了第二天,才缠杂不清地将事情说了个大概,登时要把祖宅卖了。可是自此岳阳人人都知道赵大祖宅闹鬼,有谁还敢去住?赵大也不敢回家,在土地庙和乞丐一起安身。

王家兄妹早打听详细,便先到岳阳泊了船,与码头人些银钱,央他看了。王子乌装作带小妹子闯荡江湖增长见闻模样的少年侠客模样。不过王子衣时刻要捧着本大书看,为了这个小妹子的书王子乌背着读书人的行囊,倒像个应举子式的秀才。
两人先找到了赵大,那时赵大被众乞丐欺负,早已不成人样。王子乌知道这种人吃硬不吃软,你跟他好声好气他反而拿腔拿调,心念一动就有了计较。他拍了拍赵大肩膀,说道:“是赵朋友么?”赵大转过身来,见是一个相公带着一个幼女,心中疑惑,拱手道:“正是,相公是?”王子乌道:“我是嘉兴人,姓王,这是我妹子。舍下连逢大难,只剩的我与妹子两人。因伯父在岳阳做学台,变卖家财前来投靠。谁知到了岳阳方才知道,伯父早已客死任上。我俩盘缠上不足以扶灵回家,下不足以回家自立,只得在岳阳寻屋居住。听说赵朋友有祖宅出让,所以来问问。”王子乌在江湖混得久了,说起谎来面不改色,编的又圆,不由得赵大不信。
赵大听这人是外地的,又要买他房子,如天上掉大元宝一般,此等羊牯不宰,那简直是对不住祖宗!涎着脸笑道:“好说,好说。只是此处不是说话处······”王子乌闻弦歌而知雅意,忙道:“那个自然,小弟在洞庭人家做个东,请老哥一醉如何?”赵大一翘大拇哥:“行!够意思!”
那洞庭人家是岳阳一等的酒楼,做的洞庭鲫鱼最好。三人进得酒楼,小二赶了上来,点头哈腰:“赵爷,您许久没来,这回是发财了吧?”赵大笑道:“发财未必,只是交了个好朋友。咱们还是照老一套吧。”小二却有些迟疑,说道:“赵爷,非是小的没脸没皮,不讲情面。只是那亲兄弟还得明算账。您今儿不同往日,这老一套别的不说,单是那三十年陈的洞庭春色就要八两银子······”赵大指着王子乌道:“哎,这位王兄弟有的是钱,你何必替他省呢?”王子衣一听这酒就要八两,险些发作,被王子乌悄悄按下。
三人上了二楼落座,不一会儿菜便上齐了,果然是丰盛无比。赵大许久没得这顿好饭,想起昔年挥金如土顿顿如此的生活,恍如隔世,不由得左拦右挡,左右开弓,威猛无比,吃得汁水淋漓。良久方才发现王子乌与王子衣筷子都未曾一动,王子乌又面有不豫,以为他是心疼银子,笑道:“王兄弟,你好不晓事!不是哥哥夸口,就哥哥这房子,又宽敞,又豁亮,地儿又好。你可是捡到大便宜了!要不是哥哥最近手头紧,我还舍不得卖呢!我吃你一顿怎地啦?”王子衣冷冷道:“却不知你卖多少?”赵大伸袖子抹抹嘴巴上的油腻,伸出五个手指:“这样吧,五十两卖你!”
“五十两!”王子衣嚯的站起,“穷疯了吧!这种房子在嘉兴都不用三十两!”
赵大瞥了她一眼,说道:“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你爱买买,我还不愿卖呢!”
王子乌正提着火钳去拨弄火炭,淡淡道:“以赵朋友老宅,原也值得这许多银子。”赵大笑道:“那可不!”
王子乌将火钳取回,不住挲弄,续道:“只是,我听说赵朋友老宅闹鬼啊!”
赵大一拍桌子,霍地立起,怒道:“一派胡言!”
王子乌道:“是不是胡言赵朋友自己清楚。”
赵大道:“那你出多少!”这才知道这人竟然对他知根知底,这羊牯是宰不成了,但好歹混了顿饭,心中有些安慰。
“本来么,看赵朋友面上,怎么也得出个二十两······”王子乌手上潜运真气,将那火钳拧成麻花。赵大脸色越来越白。那火钳为生铁铸成,在王子乌手上却如同揉面团一般。王子乌手上不停,口中说道:“赵朋友,你自己说,这顿饭吃得开不开心?”见赵大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王子乌心中暗暗好笑,续道:“既然赵朋友吃得开心了,俗话说,吃人的嘴软。这顿饭就算将房钱抵了,咱俩交个朋友如何?”王子乌边说边弄,将那火钳揉成一个大铁团子,递给赵大。甫一入手赵大裤子就湿了,这团子确为铁质无疑,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定是会妖法,若不顺着他们还有命么!赵大扑通一声跪下,不住磕头求饶。
片刻间王子衣已拟好一纸协约,递给兄长。王子乌将这协约给赵大看了,赵大读那纸上文字道:“协约书。兹有岳阳赵大,情愿将岳阳城东云梦坊双山巷祖宅赠与嘉兴王子乌,

白猿 发表于 2014-1-11 17:22

似乎抓到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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