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生之寻找张丹枫:《散花女侠》

 

 

 

  十年前有的是土木堡之变时张丹枫少年时代的侠骨柔情;七年后有的是决战乔北溟时张丹枫中年时代的宗师风范。

  《散花女侠》相对前作续书都显得平淡了许多,无论是此时的江湖还是张丹枫。对于张丹枫而言,只为情痴只为真的时代已经过去;要是成为武功与风流千古无双的武学大宗师,一向注重打怪练级的梁公又似乎觉得还再需要些时间。

  唯有留下张丹枫白衣风流的背影使得一个女子苦苦寻觅。

  也就是这个平淡江湖的简单故事。

  一、寻找

  根正苗红的侠道少女在恋师情结的朦胧中历经曲折,坚决拒绝野心家毕擎天,逐步认清“伪张丹枫”铁镜心,最终找到大青树的革命伴侣叶成林,成为一位真正的革命侠士。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又是武侠版的青春之歌。

  但环顾梁公笔下光芒四射的女主角,于承珠显赫的父亲与师父并未给她带来足够的气场。即使比起那个精神面瘫的柳清瑶,于承珠也缺少了魔女或者侠女们的硬朗线条,尽管于承珠也成为革命女侠们中的一员。于承珠展现更多的是少女时代的婉伤与惆怅,从而使得这个本应该是很枯燥的故事多了些许如同大理风光一样的风花雪月。

  当年见证张丹枫与云蕾爱情的孩子已然接过云蕾的名头,奔波于京华大理之间的萍踪却是隐隐追慕白衣的侠影。

  很多年后,我被邪派第一高手乔北溟追杀,万分危急之时,那份白衣飘飘从天而降,依旧说不尽的从容不迫。人到中年的我喜极而泣,不是死里逃生的欢喜,而是往事种种涌上心头,惘然如梦时不觉泪流。

  白衣少年与父亲知己相逢,指点江山,碧纱窗外他的情人恍然如梦,这是我关于师父最初的画面;

  月下太湖,万顷玉田,七十二峰飘渺入云,神仙眷侣乘风起舞,我也伴随着这套玄机剑法慢慢长大;

  一叶轻舟划过平如琉璃的湖面,轻轻泛起涟漪,湖边的系舟垂柳终是没能挽住我的行程,豪情满怀的我内心深处其实是莫名的惆怅。回首平静无风的太湖,那个白衣倒影伴随着涟漪缓缓沉入湖底。

  离开太湖,我曾经悲伤父亲的蒙冤受难,曾经惊奇毕擎天的豪气心机,曾经犹豫铁镜心的白衣才情,也曾经寻觅他们当年的萍踪侠影,最终在大理邂逅了生命中的大青树。

  带着师父师母的祝福,还有埋入心底湖底的涟漪,我与志同道合的丈夫一起来到东海。此时我才真正懂得了那份白衣飘飘,不是太湖的灵秀,而是大海的广阔。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二、谁是张丹枫
 

  在少女时代的爱情旅程中,于承珠显然在寻找另一个张丹枫,然后她遇到的三位男子都不是张丹枫。与此同时,刚刚结束《萍踪侠影录》连载的梁公也在寻找张丹枫,当然最终梁公还是将张丹枫演绎成为梁氏武林的一个传说。

  毕擎天开启了梁书枭雄人物的类型,不时成为梁书中侠客义士成就威名的垫脚石,并且梁公反复以这种类型人物必然失败的结局阐述权力野心家必然灭亡的不破真理。

  身材魁梧,短髯如戟已经为毕擎天贴上了枭雄的标签,若是放在古龙小说中定然还会加上极其旺盛的食欲与性欲。而毕凌虚后人的身份也为毕擎天提供了问鼎天下的些许底气,时时露出极强权力欲望的峥嵘。

  小说开篇的龙头大会上,毕擎天笑谈天下英雄,锋芒毕露,毫不掩饰称王称霸的野心壮志。而梁公借于承珠之口,将“薄天子而不为”的张丹枫树立梁氏武侠中英雄豪杰的真正标准,从而展开毕擎天野心勃勃却又必然失败的权力之路。

  相比《龙凤宝钗缘》中牟世杰在权力斗争中的稚嫩,毕擎天权术心机要老辣娴熟得多。

  文斗方面,威逼利诱各路江湖人马,登上大龙头之位,巧妙借力周山民等人,上位抗倭首领,鸠占鹊巢叶宗留,豪夺他人经营多年的人马地盘。

  武斗方面,借刀杀人,逐步肢解叶宗留的直系势力;武力逼宫,一举击垮叶宗留独霸抗倭联盟。

  毕擎天示范着古往今来所有枭雄们权力斗争中的一招一式,只不过毕擎天错误地估计了时机和自身实力,最终招安反水,众叛亲离,武功被废,黯然收场。

  毕擎天并非武侠小说唯一的验证权力斗争虚无的人物,但武侠小说家们的一厢情愿无法熄灭读者内心的权力欲望。

  记得几年前在科尔沁草原上,我和一位同样喜欢武侠的上司闲聊,身处草原苍茫中的上司也不禁感叹:“你争我夺到底累不累?”然而,我觉得庄子所说的触蛮之争,从另一个角度则是证明权力斗争的永恒存在。世人对之极力热衷又极力摆脱的矛盾则成为一个永远无解的悖论。

  武侠小说作为成人的童话,以其非常丰富的想象力来满足成人在平凡生活中的各种幻想。但是武侠更多的是代表了一种出世的立场。由于武侠小说的题材限制,武侠往往以比武决战来影射权力斗争,在验证正义战胜邪恶的定律背后,武侠小说家们往往会曲折地表达权力斗争的虚无。这种影射最强烈地体现出金庸的《笑傲江湖》中。奋斗的激情、坚贞的爱情、飘渺的自由、人格的独立才是武侠小说的真正着力体现。当然小说一般还是以主人公带着爱情的美满或者悲伤飘然归隐作为结局,完成对江湖或者世间的超脱。

  有时武侠小说中往往也会出真正的权力斗争和权力人物,一般会毫不例外成为反面大小BOSS,比如慕容复。
 

  甚至连从不涉及政治的古龙小说,具有官府背景的狄青麟和宫九也都成为武侠的和谐对象。
 

  但是事实上在现实生活中,读者无法做到归隐的永远超脱。武侠小说中的人物面对无法逃脱的权力斗争,似乎有些逃避的倾向,并且武侠小说中的侠客们与权力人物人格上几乎是绝缘的。萧峰颇具权力人物的特质,只是金庸更多的是表现其在无情命运下的悲剧。

  而张丹枫显然具备登上权力之巅的能力与气质,作为张士诚的子孙,复国大业是他的家族使命。

  陌生花开,白马书生缓缓归来。天若有情,痴情少年长歌当哭。

  这就是真正的张丹枫吗?

  错,我不是陪云蕾一起去看流星雨的山寨F4,我是泽国江山入襟袍的正牌哈姆雷特。

  终于来看江南,“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故国的仙境绝美岂是柳永的生花妙笔能及万一;

  “立马吴山第一峰”,狂妄的完颜亮在万古不息的长江面前如同微小浪花一样无声无息地消逝;

  百余年家族失败逃亡的屈辱,兴复故国的期盼种种刻骨铭心,交织着眼底九万里锦绣山河壮美,被漠北风雪埋藏十八年的心已然炸裂为点点炽热,激荡在胸间。

  此情此境,或许只有很多年后的两位女子才能体会,一位是手捧优昙花开的练霓裳,一位是金世遗轻吻之下的厉胜男。

  风云变幻,江山为盘,苍生为子,王侯权力斗争的囚笼已经摆着面前,后退抑或是前行?

  内心一片痴狂,胸中四溢之气龙吟虎啸般脱口而出化为那句“牵动长江万古愁”。

  三、忧伤地看着你老去

  并不是所有骑白马的都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同样在梁羽生的江湖中,也并不是所有身着白衣的都是张丹枫,也有可能是庸碌的山寨西贝,如路人甲一样的华谷涵,抑或高开低走的唐经天。反倒是正牌山寨张丹枫在梁羽生的江湖中跌宕起伏,令人印象深刻,此人就是铁镜心。

  我第一次认识铁镜心却是在《联剑风云录》中,记忆中对《散花女侠》中的铁镜心没有太多的印象。也可能是因为《联剑》开始的部分,铁镜心一路上饱受革命小将的欺负,我对他很是同情。而实际上,《联剑》中人到中年的铁镜心已是很稳重了,为人行事比较得体适宜,较之革命味道越来越重的于承珠等人,更加符合我的胃口。并且铁镜心总有一种欲说还休的心结锁在内心深处,很是耐人寻味。

  回头再看《散花女侠》中的铁镜心,觉得梁公几乎有点在刻意黑铁镜心,一个玫瑰与大青树的对比贯穿全书,铁镜心囧囧有神的表现就是为了以知识分子的浅薄狭隘对比革命志士的伟岸崇高。可怜铁镜心白衣出场,初遇女扮男装的于承珠,以张丹枫云蕾的翻版作为开始,以彻头彻尾的杯具结束。

  感情上,铁镜心对于承珠一见钟情,不乏穿越千山万水远赴云南追寻于承珠,此情堪比张丹枫的只为情痴只为真。被于承珠无数次拒绝后,结婚多年以后依然念念不忘。换来的是铁镜心中“我心有意向明月,明月无情照沟渠。”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

  江湖上,除了出场对倭寇出把彩外,铁镜心的江湖之旅如中国股市一样一路探底。从纸上谈兵惨遭埋伏,到软弱无能师徒反目,再到不明事理出卖义军,最终虽然舍身救出叶成林,却一心向于承珠证明自己,被凌云凤鄙薄不已。铁镜心的心高气傲也令江湖中人为之气结,俨然“丹枫已是过去时,擎天成林皆浮云。”

  对比《联剑》中的铁镜心,前后差别之大似乎不可思议。但这种差别却是真实的人生成长过程。武侠小说号称成人的童话,但是主角却大都非常年轻,几乎绝大数武侠小说的主角二十左右,已经领袖武林,战胜消灭邪恶BOSS,抱得美人归隐山林。但事实上,二十岁对大多人来说才仅仅是人生的开始。

  二十岁的年轻人更多的如铁镜心一样,有着与天一样高的心气,与海一样深的激情,豪情满怀地去闯荡江湖,不断地犯错,不断地历练,真正走向成熟。生活不是小说,尤其不是武侠小说,主角仅供意淫,不可进行角色扮演。铁镜心自信到几乎狂妄,也许是少年的天性。对于激情过剩的年轻人来说,总有不可遏制的激情冲动去展示自己,在未知而广阔的天地近乎可笑地征服未知的世界。直到生活打磨以后,在押解贡品的路上,人到中年的铁镜心学会了深藏不露,静观其变,屡被后辈打击,也能慢慢接受,能够去欣赏他少年时代无法欣赏的人事,如叶成林与于承珠的婚姻。

  梁公身处的时代与他小说中的江湖无疑有着那个时代的独特印记,如《散花女侠》中的江湖。腐败反动的官府,野心勃勃的枭雄,正义凛然的义军,显然梁公开始逐步打造革命侠客主导的阶级斗争江湖。这些充斥着喊着革命口号的英雄英雌的江湖,在今天的读者看来固然乏味枯燥,其实何尝又不是隐隐映射着时代的狂热与浮躁。时代的狂热与浮躁不仅仅体现在百万革命小将高喊毛主席万岁,也体现在老无所依地埋葬在春天里的集体沉痛和迷茫。而不属于官府、枭雄、义军三方势力中任何一方的铁镜心,显然缺乏自我身份的认知与归属,从而产生对自我身份的焦虑。而这种焦虑显然在梁公的江湖中是无法消除的,即使铁镜心与大理沐国公之女沐燕结为连理,江湖之外的和谐家庭生活使得铁镜心的焦虑成为无计可消除的深度闲愁。江湖即是人心,我们都是江湖人,包括铁镜心。

  自我身份的焦虑不仅体现在江湖中的铁镜心身上,还有亲情中的铁镜心。师傅石惊涛名列当世四大剑客,仅次于张丹枫。铁镜心因机缘儿时就拜到石惊涛门下,天资不俗的铁镜心深受石惊涛喜爱,石惊涛也视铁镜心为自己的衣钵传人。父亲铁铱为一代名臣,对自小聪慧的爱子悉心培养,寄予厚望。江湖高人与庙堂名臣合力培养出文武双全的铁镜心,而身负师傅父亲寄托的铁镜心实际上却已偏离二人为自己设计的人生轨道。这注定了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与父辈们的冲突。矛盾激化到极点就演化为人生的悲剧,大内总管娄桐孙胁迫铁镜心,追缴石惊涛三十年盗走的大内宝剑。准备立铁镜心为掌门弟子的石惊涛,一腔的欣喜幸福化为师徒决裂的绝望凄苦。这中间虽然有铁镜心在父亲师傅之间抉择的两难,但师徒决裂的深层原因还是铁镜心在自我身份上,无法与叶宗留叶成林的义军以及石惊涛的江湖侠士认同。这种矛盾不仅体现在师徒之间,铁镜心父子之间依然如此,小说最后铁镜心为向于承珠证明自己,去营救被官军包围的叶成林的义军,年迈的铁铱对铁镜心恐怕是深深地失望。

  而此时年少的铁镜心尚未完全能体会父辈们的苦心伤痛,因为铁镜心尚未从对父辈的依赖中真正长大。铁镜心真正痴迷的还是他与于承珠无望的爱情,真正体验的还是应接不暇的江湖风浪。直到凝望着于承珠叶成林志同道合地离去,惆怅地与沐燕来到大理,铁镜心才开始审视反思自己的人生,尤其审视他的父亲师傅。无论是人生道路选择不同造成的矛盾,还是自己年少无知造成的错误,这些都曾深深地伤害过他们之间的父子、师徒亲情。并且最终受到伤害的是铁镜心心中一直高大的形象,如谈笑间打跑强盗的绝世英雄,如意气风发弹劾王振的铁胆御史。这些高大的形象随着铁镜心的成长一天天老去,在亲情的伤痛面前开始脆弱甚至弱不禁风,并且最终离他而去,仅仅成为记忆。在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老去的同时,铁镜心在自我身份的焦虑中继续着自己的人生选择,同时审视自己的人生。

  沐王府的安适生活不能改变铁镜心没有认同与归属的尴尬,与于承珠之间无望的感情只是成为铁镜心愈加飘渺的向往,时光将少年轻狂打磨成老成持重,却埋藏下若有若无的深深焦虑。当很多年后路过杭州深深地怀念正直的父亲,当很多年后与师傅的相互谅解,当铁镜心以忧伤的姿态望着慢慢老去的亲情,从未释怀的焦虑在混合着伤感幸福的感动中刹那消释。

  在无法自我认知和自我归属的江湖中,在必然矛盾和不幸错误的伤害中,在无情岁月的消逝中,却还可以忧伤地看着你老去。以忧伤的爱意对抗世间的种种无可奈何。

  四、革命时代的道德

  在小说创作时间顺序上,叶宗留、叶成林叔侄的抗倭义军是梁氏武侠中第一支具有根据地真正意义上的革命义军。之前的回疆义军没有成为系列,金刀寨主义军只是配角。宋代的柳清瑶李思南义军、明代叶成林金刀寨主义军、清代小金川义军构成了梁氏武侠中的革命义军系谱,从而构成了梁氏武侠革命时代的道德。不难看出这种革命式的武侠道德其本上出现中梁羽生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小说中,自然是深受那个政治狂潮时代的影响。

  作为梁氏武侠革命道德系谱的开创人物之一的叶成林,《散花女侠》中梁公以高大全类模式非常给力进行了塑造。单纯地给叶成林扣上高大全的帽子,倒是颇有些委屈了他。叶成林尚且没有像后来的柳清瑶等人成为光喊革命口号的江湖义军,更多的是如书中比喻的大青树一般朴实无华,可以称得上木讷刚毅的大丈夫了,与根正苗红的于承珠实属良配。铁镜心叶成林等人月夜泛舟洱海,良辰美景,铁镜心与沐燕诗词相和,一旁的叶成林不禁感叹公子小姐的风花雪月令艰难困苦中的苍生百姓情何以堪。从逻辑上讲,叶成林才是金庸所谓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时刻心系百姓安危,御倭寇于东海,抗暴政于江浙。且不说叶成林所体现是革命武侠的道德还是侠之大者,抑或是与武侠类型人物的矛盾。叶成林不但能力出众,人格不失宽厚仁义,无论对于野心家毕擎天还是小资派铁镜心,均能做到谦让包容。义军惨遭毕擎天荼毒之时,叶成林危难之际力挽狂澜,独撑危局。这样的人物着实可以成为义军的领袖,既是是从来看不起义军的铁镜心最终也是佩服叶成林的能力品格。

  其实这也是梁氏武侠中义军领袖的模式,权力领袖同时也是道德模范,尽管往往流于僵化。而马基雅维利一语道破权力的奥秘,残暴的君主要胜过仁慈的君主。权力领袖的道德垂范其实只是一种假象。而且梁氏武侠中的义军领袖对于真正的革命也是不合格的,革命不时请客吃饭,是要流血牺牲。纵观梁氏武侠,义军们从来没有推翻官府的罪恶统治,解放全中国的革命理想。往往只是力求一方乌托邦式的根据地,很多时候还是义务抵抗外族入侵。
 

  这样的义军怎能算上真正的革命队伍?

  梁公在《金应熙的博学与迷惘》一文提到巴金的反思,巧合的是巴金是一位无政府主义者。无论是巴枯宁的反对纪律与权威,还是克鲁泡特金的进化是合作而不是竞争,无政府主义理想性要大于其实践性,再加上与共产主义的渊源,无政府主义在那个时代中国的理想主义者应该不乏支持者,或许是没有成为共产主义者的梁羽生。巧合的是武侠始终表现的一个主题逍遥与超脱,又与无政府主义有颇多的暗合,如《水浒传》中的四海之内皆兄弟,如武侠中所体现的道家因素。梁氏武侠中的革命义军我觉得实际上是无政府主义团体,在乏味的革命说教中达到自由平等的理想状态,当然需要有抗异族侵略,政府压迫等外在促因。在与这些外在促因体现实际意义与武侠故事情节,以及组织所宣传的阶级斗争意识形态。

  著书本为稻粱谋的梁羽生与他的武侠在时代的重压下艰难地继续着,而无政府主义的理想状态与阶级斗争现实宣传热融为一体,梁公笔下的侠客们面目模糊,不可分辨。终于到了杨炎的时代,代表着梁氏武侠道德支撑的天山派彻底衰落了,叛逆少年挑战天山长老的伪善,邪派高手也在与天山掌门的对决中占到了上风。革命时代的道德随着时代的结束而散去,而被革命道德附体的理想主义者反思迷惘中,追忆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一如这个年代诸多社会群体的伤春怀旧。

 

                                   2010-1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