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话梁羽生
1977年1月学林书店出版了一本何小孟著的《武林见闻录》，这些文章是1960年前后何小孟在《大公报》上的不定期连载，署名“小孟”，时隔十七八年才结集出版。文章没有修订，但该书的序是梁羽生所写，不是一篇文章，仅是梁羽生填的一阕《菩萨蛮》。全词如下：酒肠芒角森如戟，兴酣且舞风雷笔。把剑说玄宗，武林何者雄？星移人事改，只有豪情在。与子举金樽，畅谈论古今。我不懂诗词，但想强作解人，挑出几句容易理解的略加闲话。第一句“酒肠芒角森如戟”，这不是梁羽生原创。我最初看见此话是在龙榆生编著的《近三百年名家词选》（上海古籍版，P173），朱孝臧的《鹧鸪天·庚子岁除》里的一句。因为不明白什么意思，特意查了不少资料，常说词不可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最终也没有弄得很明白，但大概的意思是酒入愁肠，仿佛带着芒角，像繁密的剑戟一样，通俗点儿说，就是酒入愁肠，朕很心痛。人家请你写序，你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还是痛彻肺腑的意思，我就问你奇怪不？“把酒说玄宗”和“畅谈论古今”是一个意思，闲坐说玄宗，两人白头宫女喝酒想起了往事。当年何小孟在《大公报》副刊刊载“武林闻见录”（报纸是“闻见”，出书叫“见闻”），梁羽生是副刊编辑，两人慕名而未见过面。“武林何者雄”一句，应该是梁羽生对何小孟的文章给予肯定的态度，和“天下英雄谁敌手”的意思差不多吧？最耐人寻味的是“星移人事改，只有豪情在”。就是星移物换、物是人非的意思。但是，我觉得，简单十个字，背后有隐情。当时有位“醉红馆主”，从朋友那里借到一本《文艺杂谈》，作者是冯瑜宁，当然，这位馆主并不知道冯瑜宁就是梁羽生，但觉得此书文章很有“野趣”，并专门针对书中录的一副对联“流水是车龙是马，美人如玉剑如虹”（广州南园酒家），写了一篇文章，指出这副集字对联并非原本，而原文是“立残杨柳风前，十里鞭丝，流水是车龙是马；望入玻璃格子，三更灯火，美人如玉剑如虹”，没有“十里鞭丝”和“三更灯火”的衬托掩映，就没有那种车水马龙灯下美人的意境了。醉红馆主后来知道冯瑜宁就是梁羽生，就先后写了几封信，并附了几首词作，寄给梁羽生请教。梁羽生看了这位署名“唐煦春”的词作后，大嘉赞赏，就回信给“煦春先生”，评说其词作“颇有稼轩味道”。通信几次之后，唐先生约梁羽生到家，梁羽生应约而去。唐先生夫妻一齐出来迎接梁羽生，梁羽生上前握住男主人的手，刚要喊一声“唐先生”，男主人却抢先自我介绍，说他叫何小孟，而站在旁边略微发胖的女主人是他的太太，她才叫唐煦春，笔名醉红馆主。梁羽生感觉瞬息之间，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千字已足，预知以后，三话再说。
欢迎前辈多说些侠坛逸事。 鱼仙会讲故事，会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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