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煎茶 发表于 2013-6-10 18:18

(录入)【增订版】名联观止(求校对)

厚厚的两大本,慢慢录入顺便吐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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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8年4月第1版,2008年4月第一次印刷

作者简介
梁羽生,本名陈文统,被誉为新武侠小说鼻祖。生于广西蒙山,曾负笈岭南大学,后南迁香港,供职于《大公报》。自一九五四年在《新晚报》连载第一部武侠小说《龙虎斗京华》起,此后三十载,共有《萍踪侠影录》《白发魔女传》《塞外奇侠传》《七剑下天山》等三十五部小说作品问世,脍炙人口。

内容简介
《名联观止》为梁羽生联话精选集,辑录刊于香港《大公报》的九百零二篇联话,由作者亲自增订。梁羽生自幼便喜爱对联文学,后虽从事武侠创作,但自认为,在对联“资料的收集和研究方面,则所花的时间和精力恐怕还在武侠小说之上”。本书所选皆为古今名联,既谈对联的“内学”,涵括题赠联、抒怀联、集句联、谐谑联、挽联等各类联体,以及无情对、嵌字对、拆字对、回文对等各式对法;又论对联的“外学”,涉及历史掌故、世俗民风、官场沉浮、文坛轶闻、名士风雅、人事品评等。梁氏联话,重趣味,重知识,重考证,可视作联话体文史百科。

春水煎茶 发表于 2013-6-10 18:19

增订版序

致《名联观止》的简体字新版读者:

      对联自近一千年前问世之后,一代代的中国文化人就乐此不疲,创作不辍,至有清一季,更成大国之势。对联藕象形汉字,运用典故,隐含诗意的美学阐释。因其对对仗、平仄有严格要求,亦成全球文学中独一无二之文学体裁。饶宗颐师曾指其为“简化的诗”,“是诗的缩影”。加诸与中国书法的结合,为千古多少文人骚客所钟爱,至今仍传承不绝,蔚为一大盛事。

      因庭教,我自九岁起就学习作对。随着年齿增长,读书渐多,对联话、撰联也兴趣日厚。五十年代初,因缘际会,我竟踏入武侠小说的创作之路,对联亦成笔下的一个内容。此后,又囿于长期编辑《大公报》《新晚报》副刊之故,对此情有独钟,虽七十多年未敢忘也。自一九八三年三月十五日起,我为香港《大公报》副刊撰写“联趣”专栏,每日一篇,写了三年零四个半月,介绍了古今各类对联两千二百余副。一九八四年将之结集为《古今名联趣谈》于香港天地图书公司出版,后又不断加进新的内容,于一九九三年在内地出版《名联谈趣》。二〇〇〇年再增删订正,复由天地图书出版了《名联观止》上下两卷。自一九九三年简体字版出版至今,已阅近十五年,我不满足于一本书一字不改就一版再版的做法,在发现新资料、增订旧作的同时,也对一些不满意的文字作了修正。今天,值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这本最新的联话之书,略书数言,简述成书过程,以飨简体字版的广大读者,并对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的各位编辑所付出的劳动致以衷心的感谢。

梁羽生识于澳洲悉尼
二〇〇七年夏月

春水煎茶 发表于 2013-6-10 18:23

今天就录这些吧
红字部分有疑问
藕 疑似错字,是否是耦?


另外吐槽,在对联“资料的收集和研究方面,则所花的时间和精力恐怕还在武侠小说之上”。——比鸡会游泳没啥好骄傲的,在梁老心中,比武侠靠前的东西恐怕不少。

后面的序,武侠有这待遇吗?怎么看他都在说些武侠是误入歧途,好在里面还可以发挥一点真爱。如果写真爱的作品,那可是要精雕细琢的。不好好修书不是没时间没钱,关键是没有爱……吧

林曦璐 发表于 2013-6-10 19:36

围观党围观等更新、、、貌似我总在追文啊这是为什么

纳兰容若 发表于 2013-6-10 19:44

象棋~对联~诗词~古典小说才是真爱啊~~~~

春水煎茶 发表于 2013-6-11 20:41

二〇〇〇年版原序
    对联,又称对子,原指悬挂在楹柱上的联语为“楹联”,又有称为“楹贴”的,对联也是中国流传最广、历史悠久、雅俗共赏的独特的文学形式。

   对联的缘起可以追溯到两千年前的“桃符”,因为对联是从春联演化而成的,但从“桃符”到“门神”,由单纯画面到添加“对偶”文字,又与唐人不无干系。对联所讲究的“对偶”早已是古文的修辞法,而诗人亦喜以对仗入诗。最早的有关“春联”的文字记载传起于五代后蜀时的孟昶所作。宋人张唐英曾撰文指出:“蜀未归宋之前一年,蜀主孟昶令学士辛寅逊题桃符板于寝门,以其词非工,自命笔云‘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蜀梼杌》)史料所载,两宋之际,春联已盛行于民间,而文人也开始喜制楹联、对子。而“春联”一名的正式登场则在明代,春联在明代的发达,传与明太祖朱元璋向朝野大力推广有关。然而,对联的文学性及制作的“质”之提升,当以清代为最有成就的阶段。可惜,对于“对联”这一独有的中国文学形式,近几十年中鲜为研究者所重视。

    著名文学家梁羽生先生是新派武侠小说的开山,平生写作三十五部长篇武侠小说之外,潜心钻研“对联”和棋艺。他将“联话”视为武侠小说创作之外的另一文学作品群。他自九岁开始学作对子,至今已阅六十多年仍孜孜不倦于创制联语,研究“联话”。由一九八三年三月十五日起,他为香港《大公报》副刊撰写“联趣”专栏。每日一篇,至一九八六年七月三十一日止,整整三年零四个半月,其间向读者介绍了古今各类对联两千二百余副。这些对联是梁羽生先生在浩如烟海的作品中筛选出来的,他认为所介绍的对联至少要符合下述的三个条件:趣味性、艺术性和有值得一谈的“本事”。他所具的作家本色和扎实的诗词修养及史识,使得他的这个专栏与一般的《联话》《联海》《对联大全》有一个明显的区别,就是其内容更具可读性。
对联有自己的特点,因自古诗文脱胎,创制时就字数相等,虚实相对,在讲究对仗、声律、平仄要求的同时,又要注重修辞、用典、不但要“切题”,而且要富有文采、比譬得当。梁先生谙熟古今掌故,腹笥渊博,加上他尤擅填词制诗,文采精华,故所撰“联话”详瞻考证,娓娓道来,在刊载过程中深受海内外读者好评。他所介绍的“名联”,其类型包括掌故、格言、名胜、祠庙、节庆、哀挽、第宅、赠答,等等;时代则以晚清至现代为主,内容涉及政界、军界、官场、文坛、景物、艳情。另外,述志抒怀、褒贬讽喻、方言民俗、佛学禅理、月旦人物,可谓上天入地,无所不有,寓趣味性、学术性、知识性于一体。在具体评介中,又能结合对联的技巧和表现形式作出分析,将嵌字对、集句对、绝对、回文对、人名对、地名对、拆字对、无情对等各种“对法”展现其中,读来有令人豁然开朗、恍然大悟之慨。读者因之反映热烈,也时常来信请教、切磋和补充资料,梁先生总是广纳众议,择善从之,从而使这个“联趣”专栏的内涵日见丰厚,蔚为大观。

    “联趣”专栏开辟后的一年多,梁先生就将部分文字结集成书,名曰《古今名联谈趣》,于一九八四年八月出版。他移居海外后,对“联话”依然痴迷,时有新作,“联话”继续,踵事增华,中国内地也相继出版他的几种“联话”。在“联趣”专栏结束之后,梁先生去芜存菁、精益求精,将有关文字结为一册,自认迹近“全集”,于一九九三年七月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名其书为《名联谈趣》,稍后又出了台北版,易名为《名联观止》。今是书再由梁先生审订,略作修改,仍以其名于香港梓行,以飨海内外广大读者。

春水煎茶 发表于 2013-6-11 20:41

红字出的逗号,是多余的吧?

春水煎茶 发表于 2013-6-11 20:42

〇〇一 孙行者 胡适之

  对联是中国文学独有的形式,用其他国家文字是绝对作不出对联的。这里说一件趣事。一九三二年,清华大学举行新生入学考试,国文一科由名史学家陈寅恪出试题,其中有一题就是作对子。出的对头是“孙行者”,结果有一半以上考生交了白卷。当时正是白话文运动蓬勃发展的时候,矫枉过正,于是就有人在报上攻击清华大学不应该要学生作对子。陈寅恪出来答辩,指出作对子最易测出学生对中文的理解程度,因为寥寥数字已包含对词性的了解,以及平仄虚实的运用。对联在各种文学形式之中字数最少,但却最富于中国文学的特色。他的解释一发表,这个“茶杯里的风波”也就平息了。
  不过,虽然有许多考生对不出来,却也有几个对得很好的。其中最为脍炙人口的一个,说来有趣,正是以提倡白话文运动出名的“新人物”胡适之来作对。
      但这个对子虽然出名,却不是对得最好的。

春水煎茶 发表于 2013-6-11 20:42

〇〇二

  认真说来,用“胡适之”对“孙行者”,是不算工整的,“行”对“适”,“者”对“之”,可以;“孙”对“胡”就欠工了。它之所以脍炙人口,恐怕还是胡的名气之故。胡适之是当时全国皆知的名人,末代皇帝溥仪在故宫安装电话之后,第一个电话打给徐狗子(北京的一个杂耍演员),第二个电话就是打给胡适之,可见其知名度之高。

  对“孙行者”,对得最好的是“祖冲之”。“祖”“孙”相对,天造地设。祖冲之是南北朝时期的大数学家,是全世界第一个把圆周率的准确数值算到小数点后七位数字的人。十六世纪德国数学家鲁道夫穷毕生之力把圆周率算到小数点后三十五位,科学界给他立的墓碑就只刻下他算出的这三十五个数字,没其他文字,成为全世界最奇特的墓志铭。但若论实用价值,圆周率算到小数点后七位已足够了。在这方面的研究,祖冲之要比鲁道夫早了一千多年。

  还有一个考生对以“王引之”,也比对以“胡适之”好。王引之是清代乾嘉年间的著名学者,高邮人。继承其父王念孙的音韵训诂之学,世称“高邮王氏父子”。他在学术上的贡献是绝不下于胡适之的。

春水煎茶 发表于 2013-6-11 20:44

今天先到这个,胡适这个话题梁说了很多回后面还有的

和依据旧版的txt,这个版本文字有了修订,比较显眼的是那个老外的名字,从卢道尔夫换成了常见的鲁道夫。

叶子冥 发表于 2013-6-11 21:49

我查了一下,对联中常取字的谐音,“藕”在对联中有引申为“偶”的,比如,“因荷而得藕,有杏不须梅”就是“因何而得偶,有幸不须媒”,但这里不是对联,应该是“耦”吧。如果当初打字录入的人使用的是拼音输入法,那很大可能是打错了,拼音输入法的“藕”在“耦”的前面一点点,看走眼了吧。

“等等”前面的词均用顿号的,一般是不打逗号的,但打了好像也不算错吧。

春水煎茶 发表于 2013-6-13 18:14

〇〇三 “胡”“孙”一对的幽默

       读者陈毓雷君来函说,他对我所论的“孙行者;胡适之”一对有不同看法:“先生以为‘胡’对‘孙’欠工,但其中似应另有奥妙。孙行者为猴王,猴在岭南多称‘马骝’,但在外省,往往呼之为‘猢狲’(《西游记》中孙行者即以此而得姓),所以,以‘胡’对‘孙’,是在开胡博士的玩笑,把他与孙猴子相提并论,此对在当时能够传诵一时,除了胡的名气之外,或者还因为有那么一点儿小幽默。”

      孙行者;
      胡适之。

      孙行者能七十二变,胡适之也是以善变著称的(例如他以“新文学家”的身份,而肯“应召入宫”,并呼溥仪为“皇上”,即为时人所讥),故此联将“孙”“胡”并提,是可能“含有那么一点儿小幽默”。不过,评联是应依“正路”的,用来和“孙”字相对的那个字必须是名词才合,而“猢狲”似乎是不能简称为“胡”的。“胡”在这里是用作“限制”动词“适”字的副词。

春水煎茶 发表于 2013-6-13 18:16

〇〇四“胡”“孙”一联作者来函

      日前接到南京读者刘子钦先生的来信,给我提供了非常宝贵的第一手资料,原来这位刘先生不是别人,正是以“孙行者”对“胡适之”一联的作者。这副对联在社会上流传已超过半个世纪,但相信很多人还未知道作者是谁。刘先生函中谈及构思此联的经过,也很有意思,因将此函节录刊出:

   “将‘胡适之’对‘孙行者’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真是没有想到,此事多年传为佳话。记得陈寅恪先生的侄儿,也曾在《人民日报》写过此类短文。不知你是否曾参加过那次考试,可以说是够‘高级’的了。所有科目都更被考试一番之外,稀奇古怪的题目,真使人瞠目不知所答。记得国文考试,有一题要解释‘公孙敖之妻之母之丧’三个‘之’字。还有英文题有一则更将李清照的词一首译为英文。现在回想起来,没有三头六臂,休想过关。现在我们年岁大了,才知道祖冲之这个人,但在那时,根本不知道。因为小时曾阅过《水浒》《三国演义》等一类小说,在那个紧张的气氛中,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胡适之‘适’对‘行’、‘之’对‘者’还差不多,就是‘胡’与‘孙’不相对,最后没有办法,与胡适之开了一个玩笑,‘胡孙’就是猴子的别称,作为对偶,勉强应付。据上次陈寅恪先生的侄儿所云,竟得了满分。此事在考试后几天即在北京某报中,曾经报道。于此还有一点补充,那就是说一个小小学生,敢于向胡适博士开玩笑也有其原因的。一方面那时曾读过博士的《中国哲学史》,对其人深感佩服。另外也对他向宣统皇帝叩头,表示不满。当时社会上流行着‘我的朋友胡适之’一句话。也是对博士开玩笑(意思是好多人捧胡适的场面),这样胡适之这个人就无疑成为孙悟空一类人物了,这是我当时思想深处的东西。我本人主要时间在教书,现已年老离休。”

                                                         刘子钦

   按:胡适对溥仪叩头一事恐系误传。据溥仪著的《我的前半生》一书所说,胡适接到他的电话后,“连忙向庄士敦打听进宫的规矩,明白了我并不叫他磕头,我这皇上脾气也好,他就来了”。胡适死后,他的秘书编了一部《胡适之先生晚年谈话录》在台湾出版,书中也谈及此事。胡适认为,他称溥仪为“皇上”只是一种“礼貌”,民国政府定的《优待清室条件》,是准许“逊帝”保存“尊号”,并待以外国君主之礼的。不过,有没有叩头,并非关键问题,关键在于,胡适以新文学家的身份,入故宫谒见溥仪,且称之为“皇上”,对当时的新文化运动,总是产生很坏影响。因此,我对胡适此举,亦是持否定态度的。

春水煎茶 发表于 2013-6-13 18:18

这回的比较劲爆,居然对联原作者出现了。他们当年的高考题真可怕

李清照的词翻译成英文
那三个之?让我解释都是“的”啊

叶子冥 发表于 2013-6-13 19:48

听过两个真实的故事,某老外在台上讲话,引用了一段中国某古典哲学著作的话,当然他是用英文说的,台下一群英语考过多少级的人硬是没明白他讲的,还有就是某国学老师给老外上国学科,他不会讲英语呀,请一翻译,当老师引用一段古文后,翻译愣那,半天开不了口,不知怎么说……

觉得能把本国的文学作品信雅达的翻译出国门才算真正的外语学好了,一些家长们,小孩的本土语言都没学到位就堵着去学英语,英语是说得溜了,写出的中文语句却是错字连篇、语法错误。所以,只有学精了本土语言,才能成为真正的外语达人,比如周恩来爷爷、季羡林爷爷。

以上话缘于本人英文很烂、国语很歪

南窗寄傲生 发表于 2013-6-13 20:12

引用第13楼春水煎茶于2013-06-13 18:18发表的:
这回的比较劲爆,居然对联原作者出现了。他们当年的高考题真可怕

李清照的词翻译成英文
那三个之?让我解释都是“的”啊 p_w_picpath/back.gif


我知道的对出陈寅恪此对的人是后来的北大中文系教授周祖谟先生。

春水煎茶 发表于 2013-6-13 20:15

家园里小洲洲就问过两句英文,问大家它的中文原型……
然后我们群策群力猜出来了

南窗寄傲生 发表于 2013-6-13 20:18

陈寅恪《与刘叔雅论国文试题书》一文的《附记》:

       三十余年前,叔雅先生任淸华大学国文系主任。一日过寅恪曰,大学入学考期甚近,请代拟试题。时寅恪已定次日赴北戴河休养,遂匆匆草就普通国文试题,题为「梦游淸华园记」。盖曾游淸华园者,可以写实。未游淸华园者,可以想像。此卽赵彦卫云麓漫钞玖所谓,行卷可以观史才诗笔议论之意。若应试者不被录取,则成一游园惊梦也。一笑!其对子之题为「孙行者」,因苏东坡诗有「前生恐是卢行者,后学过呼韩退之。」一联(见东坡后集柒赠虔州术士谢〔晋臣〕君七律)。「韩卢」为犬名(见战国策拾齐策三齐欲伐魏条及史记柒玖范睢传)。「行」与「退」皆步履进退之动词,「者」与「之」俱为虚字。东坡此联可称极中国对仗文学之能事。冯应榴苏文忠诗注肆伍未知「韩卢」为犬名,岂偶失检耶?抑更有可言者,寅恪所以以「孙行者」为对子之题者,实欲应试者以「胡适之」对「孙行者」。盖猢狲乃猿猴,而「行者」与「适之」意义音韵皆可相对,此不过一时故作狡猾耳。又正反合之说,当时惟冯友兰君一人能通解者。盖冯君熟研西洋哲学,复新游苏联返国故也。今日冯君尚健在,而刘胡并登鬼录,思之不禁悯然!是更一游园惊梦矣。 一九六五年岁次乙巳五月七十六叟陈寅恪识。

南窗寄傲生 发表于 2013-6-13 20:21

白化文《“孙行者”对以“胡适之”的始末及通信二则》

1932 年,清华大学新生入学考试,国文试题为作文一篇,题目是《梦游清华园记》。另附陈寅恪先生所出对对子小题,上联“孙行者”,求对句。陈先生自拟对句,据说是“祖冲之”,略嫌板重。究其实,对句甚难,非于汉语、文学均有坚实根底且捷悟夙慧者莫办。当时全场仅一人对出,所对为“胡适之”。此对天机超逸,流转自然,实在陈先生原对句之上。作对者,即吾师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周燕荪(祖谟)先生是也。周先生为人谦挹谨慎,以此为少年时游戏之作,绝口不复道之。解放后,王昭琛(瑶)老师自1952 年起与周师在北大同事,至今三十六年,尚不获知。一日与袁行霈学长言及此对,叹为工绝,终以不知作者为憾。故下走特借《燕都》一角,表而出之,俾了此一段文字公案。 又据说,陈寅恪先生见此对句,亦为之叹服,还说,有这三个字,入清华哪个系全行。盖欲与《世说》中“三语掾”并传,作佳话焉。周先生因家道清寒,清华费用多,虽考上该校第一志愿西语系,却未报到。他另外报考北京大学中文系,亦高中,乃入北大为系中高材生,执教诸师均以青云到期之。当时北大中文系自二年级起分三组:语言文字组、文学组、古籍校订组,即今北大中文系汉语、文学、古典文献三专业之早期模式也。周先生原意入文学组,沈兼士先生时任教北大,面命曰:“北大中文系语言文字组,每三年必有健者出。前有魏建功,后有丁声树。继之者其在君乎!”周先生因而感奋,决意入语言文字组,且英年即有所树立,今日更为中国语言学界泰斗焉。

拙稿草成后,先后送业师周燕荪、吴小如两先生处求教。周先生十分谦挹,将拙稿中一段作如下改动: 〔原稿〕 沈兼士先生时任教北大,面命曰:“北大中文系语言文字组,每三年必有健者出。前有魏建功,后有丁声树。继之者其在君乎! 〔改稿〕 沈兼士先生时任教北大,每对诸生言:“北大中文系语言文字组,每三年必有人才出。前有魏建功,后有丁声树。诸生其勉之!” 周先生并有附言: 化文贤弟:原作稍有改动,以更符合当时之情景。 案:原稿中所录,乃笔者1951 年面聆罗莘田(常培)先生所言,实为罗先生借沈先生之语对周先生个人表示嘉许,周先生此稿过于谨慎谦虚。建议《燕都》发表笔者此函,两说并存可耳。

吴小如先生赐笔者函附上,亦建议发表。吴先生提出“孙行者”原作者陈寅恪先生拟对为“王引之”之新说。案“王引之”与“孙行者”为流水对,即意义上先后有关联,“孙”年幼小,故“行” 时需“王(父)”“引之”也。其工整远胜“祖冲之”,不仅平仄调和也。可能陈寅恪先生原拟两对,“王引之”未流传,今得吴先生揭出,又添一逸闻佳话。但鄙见此二对均不如“胡适之”之流利自然,且带有当时青年人之调侃气息也。

化文兄:
尊作谈当年陈寅恪先生所命试题以“孙行者”求对,由周祖谟先生对以“胡适之”,文坛掌故,得吾兄之言而真相大白,快何如之!惟陈寅老当年确有一标准答案,乃“王引之”而非“祖冲之”。“祖”与“孙”属对虽工,而“行”与“冲”同为平声,所对并不工稳。“王”亦有“祖” 义,故祖父又称“王父”(首字可不拘平仄,即“孙”与“胡”亦同为平声字也),“引”与“行” 则对仗极工。此说盖闻之于清华老校友卞僧慧先生。其言对以“祖冲之”者,乃传闻之异说。卞老名慧新,字伯耕,僧慧其别号,毕业于清华大学历史系,乃寅老及门弟子,后又从先父玉如公受业,现为天津社科院研究员,固我之老友也。所言当无谩,故以奉闻。倘能代为公开发表于《燕都》,幸甚。 即颂 著祺! 吴小如

捣尽玄霜 发表于 2013-6-13 20:47

不明觉厉,暗搓搓地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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